回到书房,朱由校刚坐在椅子上,不经意间看到跪在地上的老福王,连忙又站起身子,像屁股长了刺一样跑到他的身边,伸手把他给搀扶了起来。
“皇叔皇叔,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朱由校温和的笑着,将老福王搀扶了起来。
很明显,老福王营养过剩,这一身肥膘赶得上家养的白猪了。
老福王朱常洵站起身子,心里面还是有些疑惑,自己这个皇上侄子要做什么?
不过他脸上都是忐忑,连忙说道:“罪臣可当不起。罪臣愧对陛下,愧对皇兄!”
看着朱常洵一脸惭愧的模样,朱由校伸手拉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皇叔,你也要体谅朕,这有些事情不是朕一个人能够说了算的。”
“你在河南的事情,那真的是做的不对。当然了,咱们皇家的事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论对错的。”
“您贵为皇叔,这多一点田宅地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活富裕一点自然也是应该的。可是那些臣子不知天高地厚闹腾起来,朕总要给个交代。”
“原本他们是想夺了皇叔的爵位,将皇叔发配到凤阳去看守祖陵。朕硬生生的给拦了下来,朕舍不得皇叔啊!”
朱由校脸上的笑容很灿烂,语气很真诚,一副叔侄情深的模样。
朱常洵也不是傻子,要知道他当年也是王爷,那也是夺过太子之位的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皇帝侄子的这套说辞,那就是糊弄鬼的。
遇到事情,皇帝没错,错的都是臣子。
办错事情,那都不是皇帝的意思,全都是手下人不会办事,或者就是领悟错了意思。
这种手段真的一点都不新鲜。
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就不能较真。皇帝这么说,你就得这么听你要不这么听,那你干脆就不要听了,直接把脑袋砍下来吧,那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朱常洵连忙跪倒在地,硬生生的挤出两滴眼泪,颇为自责的说道:“陛下待臣情深意重,是臣老年糊涂、肆意妄为,给陛下丢了脸,臣惭愧呀!”
朱由校再一次把朱常洵搀扶了起来,笑着说道:“皇叔,这里只有你我君臣二人,就不要如此了。”
老福王眼泪汪汪,心里却不以为意。合着你自个儿都在演戏,却让我别演?都是老千层饼了,你揣我也揣着呗。
“皇叔放心,朕还是顾念天家亲情的,自然不会做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朕把皇叔接到京城里面来,主要也是为了想保护皇叔。”
“在地方上,皇叔落了魄,那些人还不一定做什么呢。到时候他们弄出点什么事情来,朕远在京城,天高皇帝远的,实在是鞭长莫及。”
“现在把皇叔接到京城来,这一来朕可以就近保护皇叔二来朕也可以和皇叔叙一叙叔侄之情这三来,也可以让皇叔在京城尽尽孝。”
“朕知道,河南的事情委屈皇叔了,所以才会把皇叔接到京城来。郑太妃在京中甚是想念皇叔,这朕也是知道的。得了空,皇叔就进宫来多陪陪太妃。这母子亲情,朕也要多照顾一下。”
朱常洵连忙再次跪倒,感激涕零的叩头说道:“陛下天高地厚枕,臣铭感五内!”
“行了行了,皇叔快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跪。您可是朕的皇叔,这总是跪朕,朕心里也不踏实。”
朱由校再一次把朱常洵搀扶了起来,回头对陈洪说道:“给皇叔搬个凳子,朕和皇叔坐下聊。”
“臣谢陛下!”老福王也没客气。
“吩咐下去,今天没什么大的事情就不要打扰朕,朕要和皇叔好好叙一叙这叔侄之情。”说完,朱由校转身走回到龙椅上坐了下来。
陈洪也连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到朱常洵的身边。
虽然朱由校的态度很温和,说的话也非常好听,可是朱常洵的心里面还是一点都不踏实。
朱常洵的不踏实恰恰来自于朱由校的这种客气。
在他看来,自己和皇帝侄儿可没有什么感情。别说这位皇帝侄儿了,自己和那位驾崩的皇兄也是没什么感情。
都是恨不得弄死你我好当皇帝的关系,怎么可能有感情?
如果说皇帝侄儿打着“趁你病要你命”的主意,那朱常洵才一点都不奇怪。
比如到了京城好好收拾自己一顿,下了宗人府的大牢,或者直接把自己给圈禁起来,那自己是真的一点都不奇怪,反而心里踏实很多。
现在皇帝侄儿这个样子,反而是让老福王朱常洵觉得害怕。
不过朱常洵也没有办法,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世上的事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乖乖地坐下之后,朱常洵等着朱由校开口。
朱由校也没让他失望,直接说道:“皇叔啊,你或许对朕有所误会,但是来日方长,咱们叔侄二人慢慢相处,以后你就知道朕是什么人了。今天这戏就不错,皇叔有心了。”
“臣不过是敬为臣子的本分,当不得陛下的夸奖。”朱常洵连忙站起身子,恭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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