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顿没有显得急不可耐的样子,一直到中午之后,才去往铁匠铺,比对着地图找到了上面标注的地点。与地图上看到的一样,这间房子相当大,要花上成千上万的银币才能买下来。
不过也有很多东西是没有展现在地图上的。
房子附带一个花园,上面种满了加顿都难以叫出名字的花草,大概都是些极其稀有的草药,还有一些藤蔓已经沿着墙壁攀上了房顶,加顿也不能判断这到底是普通的藤条还是房子主人种植的某种草药。
斑驳的墙壁是用石砖堆砌而成,上面有着时间镌刻下的痕迹,不过有一片墙壁的石砖则看上去很新,似乎是曾经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破损,而后重新砌好的。不知怎么,加顿联想到了城门口那只巨蜥,只有那种动物可能撞破坚固的墙壁——或者认为是旁边的铁匠由于私人原因用大铁锤砸烂了墙壁。
加顿刚刚走到房间的门口,门就打开了,好像里面的人一直就在等待着自己的到来。开门的就是那个面具男,这一次,加顿明显看到了他的微笑,他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佣兵微微蹙眉,对这种仿佛自己预估到一切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银币是个让他压下不满的好理由。
跟随着面具男走进了房屋,来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这里被布置成了会客室,摆放着好几张带着绵软坐垫的椅子和一张用来放置茶杯的桌子。这里已经有三个人落座了,还有一个人站着。加顿看到了熟人。
面具男引导加顿也坐下之后,走到门边,对着房间里的所有人说道:“请各位稍等一下,主人马上就来。在那位来之前,各位可以交流一下,如果接下了这个任务,各位就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需要合作了。”
说完,他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给这些人交流的空间。
几个人相互打量着。
从房门算起,顺时针来看,第一个是那个站着的人,他看起来是旁边坐着的小老头的仆从。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交叉在一起的双手,和不断挪动的双脚都在彰显他的局促与不安。值得一提的是,这小子也许或者曾经是一个赌徒或者小偷,他缺了两根小指。
他旁边的小老头的穿着,加顿很熟悉,那是东望大学的学者服。小老头戴着一个滑稽的无沿圆顶帽,试图遮住他光秃秃的头顶,不过过高的发际线已经暴露了隐藏着的真相。相对于头发,老头的胡子确实茂密得吓人,让加顿想起了森林里的大榕树。
小老头旁边坐着一个凶悍的猎人。加顿能够一眼认出他是个猎人的原因是,他身上的毛皮制品实在过多:熊的毛皮上装,野猪皮的腰带,被鞣白的皮靴等等。仅凭这些,当然还不能认为他是一个猎人,但他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大的布包,一个捕兽夹从布包的缝隙里伸出,这几乎就是铁证如山了。
而猎人的旁边,则是一个挎着短弓的佣兵。当然是一个佣兵。加顿不是凭借自己的经验来判断的,而是因为他认识这个佣兵,他们曾经见过面,在加顿前往瑞里希之前。佣兵洛恩,是一个很好的射手。
就洛恩的眼神来看,他也认出了加顿。不过他显然没有相认的意图,加顿也懒得主动打招呼。
凶悍的猎人第一个开口,自我介绍很符合猎人的气质,安静而致命。
“艾里默克,擅长狩猎。”
随后是洛恩,那个善于交际的佣兵,总是不经意地展现他那过人的洞察能力。
“你一定是常年在腐烂沼泽狩猎,那可真是了不起。要知道,白色的双石角兽比寻常的石角兽更大,更有力,而且几乎只出没于腐烂沼泽深处,我很少见到用它的皮制成的物品,比传闻中的更加漂亮。”洛恩先是称赞,后是炫耀自己的知识丰富,最后才是自我介绍,“我是群星的洛恩,是一个佣兵,擅长……相信各位也看到这把短弓了,我有自信在五十步之内箭无虚发。”
这一次他的表现有些刻意,引起了学者的一声冷哼。不过洛恩随即自然地化解了来自学者的些许敌意:“我想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奥亚大师吧,东望大学首屈一指的草药专家。作为一个佣兵,我非常感谢您,你发明的简易红药水不止一次地救过我的命。”
这一番恭维让学者的表情变得缓和了许多,学者摆手道:“过奖了,我相信比我优秀的草药学者还是存在的。”尽管这么说,但是眼神中流露的傲慢与喜悦已经难以抑制了,就连离得较远的加顿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就差这位先生了,请做个自我介绍吧。”洛恩转向加顿,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海石的加顿,佣兵。”略作思考,大概是感觉到这点自我介绍确实太短了,加顿又给自己现编了一个绰号:“风巢的地龙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