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任务完成,得到奖励,本是件应该值得开心的事。
但那天晚上,唐安却意外的睡得很不好。
整整一晚上,身子都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似的,连睡梦中都觉得呼吸困难。
杂乱的梦中,他一直听到忽近忽远的尖叫声、哭声、笑声……
梦里一会儿是热闹的人群,一会儿又是荒凉的郊区夜景。
许多陌生的面孔交替出现。
而那个摔的面目全非的坠桥女生,突然模糊着脸庞,从暗黑的浓雾中走来,在他几米外突然噗通跪下,一双被摔得扭曲突出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口中念念有词……
猛然惊醒的瞬间,唐安还清晰记得梦境最后的画面是女生体力不支倒下后,匍匐着血肉、模糊的身体朝他费力爬来。
也终于读懂了她血流不止的口中重复不止的那两个字。
“救我”。
还好他及时醒来,才没有被那个面容尽毁的女生用带血的手抓住他的脚踝……
坐在床上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能从噩梦中抽离情绪,抬手一摸,脑门上全是冷汗,身上也是汗津津的,粘腻不适。
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佩奇小闹钟。
七点一刻。
前一天晚上三人分开时,约了今天中午十点半见面。
时间还早,唐安又呆坐了会儿,定了定神之后才起床。
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一身清爽的出来后,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原以为会是像昨天一样的明媚天气,没想到竟然是阴郁天气,看天空中大朵漂浮的乌云,估计一会儿得有一场大雨。
天气预报不是说的这几天都是晴天吗?
又瞎报。
不知道怎么回事,天气的阴郁莫名加重了他心里笼着的那层灰雾。
他还在后悔自责。
后悔把一次机会用在保安身上,自责没有在任务前研究明白超能力的正确使用方法,导致明明可以救下那个坠桥女生,却让她丧了命。
不自觉叹了口气后,戴好了手表,拿了手机,穿戴整齐下了楼。
自家的房子,一楼门面开的录像机店,二楼是普通两居室,三楼算是仓库,堆满了他爸屯下来的那些宝贝录像机。
两居室他住一间,父母住一间。
自从父母去世,他就把父母那间房给锁死了,再也没进去过。
下楼之后,先是开了店门,然后去隔壁买了俩素包子和一杯喝着跟白开水差不多的豆浆。
坐在门前的老藤椅上,就着呼呼的秋风,把包子和豆浆给吃完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雨还没下下来,他就感觉比昨天冷了好几倍。
吃完了早饭,又上楼找了件大衣穿上,整个身子才渐渐暖和起来。
因为没睡好,所以他拿着鸡毛掸子给录像机扫灰尘时,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正考虑着要不要关了店门,上楼再补个觉时,一声响雷般的“大哥”吓得他睡意全无。
一回头,门口站着个头大体硕的年轻男人,一张面盆似的大脸黑红黑红泛着光泽,眉毛浓重的像是涂了碳灰似的,两只眼睛圆得像铜铃,眸子亮极了。
嘴唇厚厚实实的,听老话说,这样的人比较重情义,也不知道真假。
看整体的衣着打扮和那洗的发白的包裹兜子,应该是从农村来的。
“有事?”,唐安拎着鸡毛掸子,走到门口。
一阵寒风扫过,年轻男子虽然穿的单薄,却脖子都不缩一下,身定如松。
“大哥!你是叫唐安不”。
“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