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狭小黑暗的房间内,秋浮生抱膝蜷缩在床上的一角。
秋浮生面无表情的翻动着眼前的右手。
一会将手正面朝自己,一会儿又将手背面朝自己。
双眼满含淡漠的看着自己不断变化着形态的手。
他的手在不断地变化着,一会变得鳞甲密布,就好似鳄鱼成了精的手掌;一会变得毛发密布就好似虎豹走兽的爪子;一会变得指甲尖锐,就好似猛禽的利爪,各种不重样的手掌形态在他手上变换着。
看过《超体吗?类似于这个电影情节:当女主脑域突破到一定地步的时候,用变换自己手掌的形态的方式,向科学家们诉说自己的知识。
“电脉冲,每个细胞都懂得相互沟通。每秒可以交换一千位元的信息,细胞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沟通网络,然后构成物质。
细胞结合以后,变成另一种形式,变形,再成形,没什么特别的,宇宙万物都一样……”
面对自己手掌的千变万化,秋浮生只是一直冷漠注视着,既没有对于自己涉及这超出常人的超凡能力而兴奋,也没有对于自己身体不停发生异变的惶恐。
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自己身体各处不停地变换,也习惯了一个人将自己锁在安静的房间里,体会着身体不断异变带来的痛苦。
骨骼压缩生长、皮肤破损再构,这其中的破坏之痛与重生之痒,在漫长的三年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
哪怕这痛苦不下于孕妇的分娩之痛。
幸运的是他可以控制自己身体变化的时间,每天控制身体发生变化的时间只有六个小时,然后将这段时间安排在夜晚时分。
压抑住自己身体想要变化的冲动,然后在夜深人静之时,锁上房间,绑住自己的嘴巴,压抑住所有的痛苦,不发出喊叫,不让父母担心。
之后,静静地承受着身体破坏又重塑带来的无边痛苦。
渐渐的他还只是压抑自己,但是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甚至逐渐淡然,看着手掌的变换出的新形态,他甚至会想:这个形态是哪个生物身上的?又有什么用呢?
对待切身体验在自己身上的痛苦来说,秋浮生就好似一个局外人,任痛苦像大江大海般汹涌,他就同一个端坐岸边的观澜者般,体会着其中的奥妙。
痛苦之妙。
他甚至逐渐产生一种想法:痛苦为什么会痛呢?
痛苦的本意是让自身意识到自己正在接触有危险的事情,发出警示。
就像不小心触碰到火焰一般,知道烫,然后将手赶紧收回来,避免变成一个新鲜的烤猪蹄。
这是自然选择之下,身体进化出保护自己的机制。
但是若这危险的事情无法避免,那么这种身体的警告就会逐渐退化,就像尾巴骨一样,会被渐渐的废弃。
秋浮生的身体,在察觉痛觉即便长时间警告之后,也依然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体异变之后,就开始渐渐减淡痛觉。
无用的东西、对自己身体有害的东西、有着强烈刺激的东西,身体的反应速度比想象当中还要敏锐的多。
简单的说,秋浮生正在逐渐地丧失痛觉。
到现在,接近三个年头过去了,从初入高中开始,到现在临近高考,秋浮生已经可以任由身体带来异变之痛,呼呼睡大觉了!
其实身体发生变化也是有顺序的,最开始是头部发生变化。
秋浮生渐渐地脱发了……
依照惯例,他猜想自己应该是要变强了,但是没有,他就是单纯的秃了……
人也没有变得聪明绝顶……
然后秋浮生发现自己的嘴巴越来越尖锐,嘴唇向前越长越长,越来越硬……
最后竟长成个鸟嘴!
脑袋上浮现出短短的鸟类绒毛。
而后,秋浮生的一个感想就是,用鸟嘴吃饭真他么费劲!
那次发生异变之后,秋浮生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谁年少之时,还没有一个当超级英雄的梦呢?
再接着异变下去,会不会变成个雷震子?
那一段时间秋浮生就请病在家,满怀期待的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一个超人类。
那是初中毕业之后,刚上高中不久的事情,少年的他还很天真,充斥着各种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