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日中,张勉带着他们在这河源郡中走了一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欧阳岳他们都不敢相信河源郡竟会如此穷困,低矮简陋的房屋,衣不蔽体的百姓,到处都透着一种凋敝气氛,在这里,没有天京那般繁华,也没有江都那样的富足。
这里就像是一个被世人所遗忘的地方,没有丝毫生气可言,苍凉,冷清,便足以形容这里,没有夜市,就连做生意的人都是屈指可数,有钱想买东西都买不着,说来并不是夸张,有时候粮棉布这些基本的东西,都要到附近郡县去买才行。
民生凋敝,实业日下,怪不得每年税收这么低,究其原因正是如此,都没人做生意了,税赋何来,钱财何来,仅靠那少数人供给的微薄税赋,连县官的薪水都不够发的,每年都得从朝廷拨付大量的银两予以支持,不然这河源郡的官员都得喝西北风了。
雨已经连续下了两天两夜,暴风雨的骤临将家家户户吹打得风雨飘摇,雨量也在不断增多,河源郡的房子大多年久失修,下这么大的暴雨,这些房屋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张勉背着手,不断来回踱步,神色忧虑。
“张大人,如今这雨下得这么大,城中百姓的家中恐怕不能承受如此雨量,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王汉也是着急地来回踱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做什么?如今河源郡八成以上都是年久失修的房子,如果房屋一塌,就会伤害到人,你说应该做点什么?”张勉觉得他这句话问得也是可笑,身为一名郡守,这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他也是醉了。
好在他还不算傻,在张勉的提醒下,王汉恍然大悟,马上紧急集结河源郡仅有的数十名兵卒,然后带着他们,冒着滂沱大雨,将一家家的人带了回来。
张勉心软,看不得别人忙碌他偷闲,于是也领着金成和欧阳岳他们,穿着蓑笠,冒着雨,将这些百姓人家都给带出来,之前的雪灾是将他们安顿在寺庙中,而这一次,就连寺庙都住不下了,只能带着这些百姓来到郡守府中。
眼看着郡守府已经是人满为患,如果再任意加人进去的话,郡守府也很可能会成为这暴雨中的危房,可是该怎么办,河源郡这么多百姓,如何安顿,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外面淋着雨,吹着风,无处安身。
每到这时候,张勉纵然为河源郡的百姓感到同情,但更痛恨的是那弊端很多的福利制度,就是因为这样,才造成了如今的样子,状况跟张勉所预料的一样,一遇到大灾时,民无家归,官府无钱财,一穷二白,浑浑噩噩。
“阿母,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一名年纪约摸七八岁的孩子,衣衫褴褛,依偎在他母亲身边,环顾四周后,战战兢兢地问道。
像他们这样的母子和家人很多,离家之后,都来到郡守府中,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前路在何方,没有吃的,也没有地方可待,自己的家遭受洪灾,家没了,什么都没了,越想到这些,他们就哭声一片,整个郡守府充斥着这悲凉的一幕。
王汉只是在旁连连叹气,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甚至自问道:“灾情如此多,是不是老天爷对他,对河源郡的惩罚,不然又怎么会发生连续的雪灾和洪灾。”
人对未知总是恐惧的,王汉更是如此,他懂的东西不多,每当遇到这些灾情时,只能归结于天意,或是怀疑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上天的事情,才惹得老天爷的大怒。
“少爷,这府中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快坐不下了。”沉鱼一直忙着安排这些百姓的事宜,可郡守府的空间毕竟有限,涌入进来的人是越来越多,原本只能容纳几十人的空间,一下子进来几百人,当然就安排不过来。
为了腾出位置来,金成,欧阳岳,宁玉满,甚至连庆阳公主都只能站着,挤得真的连坐的位置都没有一个,弄得庆阳公主腹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