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伯俞游遍了几乎未国所有的地方,每到一处,他都会帮百姓种地或是教他们识字,然后待上几个月,又前往下一个地方,而关于铁血骑的传说,时间一长,渐渐地被人们遗忘,只有伯俞的名士之流被世人所记住。
当他跟张勉说起那些往事时,他也是感到痛彻心扉,万以计数的铁血骑,当初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才能训练出如此强悍的江山铁骑,如一面不可逾越的高墙,将未国完整无缺地保护起来,让其他诸国不敢染指大未国。
当年伯俞的意气风华,经过这些年岁月的打磨,已然变了不少,他如今只想做一个自在逍遥人,不问朝堂,不问过去,过得随心所欲就好。
所以当张勉问到他是否要找寻那个当年害他的谗人时,他便是释然地说:“往事已过,再去追溯便已无意义。”
随着时间的推移,伯俞对这些事情已经看淡,在他观念中,就算找到能如何,没找到又能如何,冤冤相报何时了,或许现在的人生对他也是一种选择,至少让他过得很舒心,了无牵挂。
“郎君,听闻你已经将那个叫做木炭之物烧制好了,何时能赠与在下一些,让在下也体验体验。”伯俞执着酒壶,对张勉笑着问道。
于是,张勉命人将一些木炭从储物室中取了出来,然后放在了伯俞的面前,伯俞仔细看了看这些木炭,指着道:“郎君,此物应当如何使用?”
“点燃即可。”张勉命人将木炭点燃,木炭便是烧成一团,化为一团烈焰,散发着炽热的温度,当伯俞看着这些木炭能燃烧如此之久,而且还能散出如此高的温度时,他在惊讶的同时,心中同时也涌出一阵悲怆。
他黯然落泪,低喃道:“若是当年我的那些将士拥有此物的话,也不会因为受冷受冻而僵死于野外之中……”
在战场上,固然有许多将士战死沙场,但也有不少人也因为受冷受冻,忍饥挨饿,或是瘟疫疾病,死在了征战的途中,而且人数还不少。
每当看到这些死去的将士,伯俞就心如刀绞,那些都是他亲自带起来的兵,几乎每日同吃同睡,与其说是将与兵的关系,还不如说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之情。
“此物作用甚大,郎君真是博学多才,是为未国子民的福气。”伯俞对张勉夸赞道。
之后,伯俞忽然又记起一事来,问:“郎君前些时日所办的说书现场,在下也在场,其故事真是精彩绝伦,让人听了之后意犹未尽,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郎君可否答应。”
“伯俞君尽管说,张某若是能做到,定当竭力而为。”
伯俞沉吟片刻,说:“郎君可否将说书的内容,书写在简牍之中,以便在下空闲之余,可读上一读。”
当初张勉之所以决定办的是说书的话剧场,而不是做一个文抄公,将《水浒传》给抄下来,主要考虑的就是,这个时代能识字的人还不多,没有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哪怕张贴榜单,这些普通百姓想要懂得榜上内容,都需要有秀才在旁念出来,方才知晓。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是抄书,谁能看懂,也就寥寥那些识字的人而已,并不具有普遍性。
如今伯俞这个天下名士,竟也对他的说书起了兴趣,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若是伯俞君喜欢,张某大可写下来,只是需要些时日,不知伯俞君可否等待。”
伯俞一听这话,当即大喜,点头道:“当然可以,只要郎君你肯写便是,不管几日时间。”
之后的几日时间里,两人每日便是饮酒赋诗,弹琴助兴,而且伯俞身手了得,还教了几招剑术给张勉,供他防身之用,面对一般人方可自保。
张勉也在这几日中,在简牍上写下《水浒传》的第一回,当伯俞手捧着这一卷简牍时,那视若珍宝的表情,就像得到了什么宝物一般,经常手不释卷地拿出来阅读,珍惜异常。
看得出来,伯俞对这个故事很喜欢,张勉也答应过他,只要有空,就多写一些,然后赠送给他。
伯俞自然很是高兴,对张勉表示感谢。
张勉最近都在想着伯俞说过的那些事,为何在即将攻克西戎国之际,突然出现了谗人阻止粮草辎重车,为铁血骑送去救命粮草的行为,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担心伯俞功高盖主,拥兵自重,还是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张勉始终觉得这事很蹊跷,其中缘由更是疑点重重,他想要查出真相,还原当时的情况。
刚好现在他在宫中,于是就先从宫中的藏书阁开始查起,在这里有着最为丰富的史料,或许能找到一些记载当年情况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