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掰:牙咬过的秫秸杆,掰成两片。
一擓:从左往右,或从右往左,刮去便便。
一摔:还用得了说,捏着那一头,用力一甩,往茅坑里扔了呗。
当然,屯里还有抠到极致的老人会留着下次再使用。听说秫秸杆属于生产队集体资产,也要花工分购买。
幸好她祖母还没抠门到这种地步,不过就是不知为了关老四那三百块,这一天会不会到来。
她曾经琢磨过一个问题,为何前几年她父母都没攒下私房钱?嗯,估计都给小家买了草纸。
她娘叶秀荷什么都能忍,就是对这一点不能忍。
别人上工时跑回家如厕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娘是受不了随便縟一把草,或者找几片树叶子。
用她的话来说,心里不舒坦总闻到身上有股屎臭。
“奶,小婶有身子,咱家是不是该多养几只鸡?”
关平安瞥了眼关小竹,总算憋不住了。
“养啥养,家里够多了。过几天我跟队里说说,看能不能替你要个放羊的活,多赚点工分多分点粮才是正事,别老惦记几个鸡蛋。”
“啊?”
“啊啥啊?”关大娘斜了眼几个孙女,“你都八岁了还想玩?咋没瞧梁家小丫头都放了二年羊?”
关小竹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很想说那梁志红去年秋天开始上学呢,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赵秋月高兴地抬起头,望向婆婆,“娘,能成不?屯里小丫头可不少,各家都等着想要这活计。”
“回头让你弟妹跟她娘说说,我再去一趟大队长家找他老娘唠嗑,不管咋的,总得先打个招呼。”
赵秋月朝马杜鹃感激地笑了笑,开口道,“娘和弟妹一起出马准能成,我正愁妮子能干点啥。”
她娘这话一出,关小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被打散,现在要是开口求学的话,更是没希望。
放羊就放羊!
她咬了咬嘴唇:到了秋天交给二傻子堂妹刚刚好。这个家里,谁要是不让她上学,她就跟谁拼命!
关平安一直偷瞄着她的神情,觉得这孤鬼野魂挺有趣的,刚开了一个头就熄火,还找她四婶当借口?
要是换成平时,马杜鹃兴许会起哄,可这节骨眼上,有那300块在这摆着,对方怎么敢呀。
倒不如向大伯母靠拢,以三金三兄弟为借口,刘春花一准会蹦跶起来。
可惜了……
关小竹胳膊肘撞了撞亲家关小兰:现在不说上学啥时说?等一下三叔进了里屋,还有谁替她说话?
关小兰被她一撞,皱了皱眉,往旁挪了挪:这个妹妹咋回事?老是惦记上学上学,大老远的路,上啥学呀?
还非得逼着自己答应去公社上学,爹娘每天干活这么累,她们当闺女的不帮着点,还尽捣蛋,咋就这么不懂事呢。
关小竹见她还躲开,顿时气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够窝囊!怕啥呀,以后可别说自己不管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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