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亿想了想陈戬邪胸口上镌刻着两颗金色五角星和一颗手雷的徽章,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军司啊,那可是军司,谁敢欺负他家孩子……
嫌命长吗?
沈龙霄低着头,不敢看父亲。
沈亿叹了口气:“唉,突破极限便突破了吧,只是,以后不要再修炼了。”
沈龙霄闻言,惊得抬起头,一双眼睛直视父亲。
“爸!为什么不让我修炼!”
沈亿没想到儿子会顶嘴,微微一愣,随后目光冷厉:“你还敢顶嘴!”
冷厉的目光瞪视着坚定的目光。
沈龙霄却是毫不退缩。
“好小子,这是你这辈子第一次顶撞我!”沈亿愤怒地说。
“老子赚这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沈龙霄迎着父亲的目光:“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想要的!”
沈亿:“你!”
生气的沈亿想要打沈龙霄两巴掌,可是又舍不得,只能假装在屋里寻找趁手的“兵器”。
沈龙霄越说越激动:“从我记事起,老爸就一直在忙。白天忙,晚上也忙!”
“平时只有林爷爷陪我……和我一起吃饭,陪我一起写作业……”
“我没有妈妈,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爸爸也不要我了!”
“你每天就只知道赚钱,赚钱。可是,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赚再多的钱,过的也不快乐。”
“我的衣服,我的书本……我的所有东西,别的人都没有。可是……我只是想要我们一家三口人可以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连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对我来说都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吧嗒。
沈龙霄落下了一滴热泪。
他装作猥琐,装作懦弱,装作傻瓜……
可是他的内心,比谁都坚强。
沈亿从没见过自己的儿子有这幅面孔,双手僵在空中,不知是该抱他还是打他。
沈龙霄抬起头,泪眼模糊,使劲用袖口擦了擦,问道:“爸,你究竟为什么不让我修炼?”
沈亿上前一步,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上次这样拥抱龙霄,是什么时候?
沈亿回忆着。
是他刚上小学那天?是他去幼儿园的第一天?还是……他刚出生的时候呢?
纵横商界二十余载,起手的时候,沈亿踏着父辈替他打好的基础,却也直面着父辈时就一直留着的大敌啊。
商场如战场。
人与人之间的诡计交锋,其凶险程度并不亚于魔兽的侵略!
有些时候,人心,甚于魔兽。
沈龙霄再次发问,哭腔中带着坚定:“为什么!”
林伯推了推门:“老爷……”
沈亿:“出去,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对话。”
闻言,林伯缓缓关上了门:“是,老爷。”
父与子。
多么陌生又熟悉的称呼。
沈亿将怀里的儿子搂的更紧了:“小霄啊,我……”
待自己的凝噎声平静了些之后,沈亿接着说到:“之所以不让你修炼,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去面对危险啊。”
沈龙霄将头靠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泪水打湿了昂贵的金丝西装。
“爸……”
“哎,爸爸在呢,再也不会离开了。”
“爷爷和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提起了伤心事,即便是沈亿这种在人心诡谲之域摸爬滚打二十年的老狐狸,也不免得内心巨震。
凝噎之音再也压不下去:“你爷爷他……死于魔兽之手……”
沈龙霄眼里尽是疑惑:“魔兽?”
沈亿,缓缓地陷入回忆之中。
“是啊,你爷爷当年……”
大手划过桌子上的两个相框,拿起了其中一个。
“他可是我们浙杭省的骄傲啊。”
“你爷爷,曾经不仅是浙杭省第一商人,也是第一适者!”
沈龙霄小眼睛瞪得溜圆。
难以想象,相片里那个憨态可掬的老人,竟然会是适者,而且是一省的最强者!
沈亿冷笑一声:“呵,说什么最强者,什么沈河伯,又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一个只会逞强的糟老头!”
“为什么就不能躲在别人的后边,非要冲在最前!”
沈亿强忍着泪水,鼻子发酸,眼眶周边开始泛红。
沈龙霄擦干了眼泪,也紧紧搂住了父亲,问道:“是适者吗?还是魔兽?”
沈亿拳头紧握,手指的骨节泛白,颤抖的身体,正是怒极的表现。
大潮倒灌,千里泽国。
一道并不伟岸的胖硕身影,驾驭着淡蓝色的水元素,孤身面对那三头海洋霸主魔兽。
触手、水柱、魔眼……
父子俩相拥,像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在夜晚时分,给小儿子讲睡前故事。
大英雄击退魔兽,保卫了人类的城市。
只是……故事里的主人公,没能活着回来……
“爸,爷爷他好伟大……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他一样,保护我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