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嘶鸣,喊杀震天,密如连珠的炮响声从四面方传来。
战阵中心,一匹高大的枣骝马背上,此刻正跨坐一人,此人身长瘦而面微黄,须一尺六寸,不是与那威震天下的闯王齐名的大王又是谁?
“成也左良玉,败也左良玉,此人若能为大王所用,何愁大业不成……”
军师徐以显也在注意战局,不免为这次出兵信阳的失算痛悔。
此前义军挥师出川,可谓势如破竹,攻襄阳、破樊城、陷郧西,却不曾想被这一系列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在信阳被左良玉大败,之后大王带伤出商城,走英山方向,又被王允成击败。
四战皆败,部卒伤亡甚众,失战马万余匹……
“左良玉勇于虐民,怯于大战,还拥兵自重,怎么看也不像为人臣子,即便如今在朱明也是戴罪之身,孩儿以为,亡明之天下者,实为左良玉也!”
李定国策马而来,等到张献忠身边时,立刻下马屈膝道:“义父,左良玉不过一宵小耳,不足为惧,等大哥归来,孩儿定能和三弟、四弟护着义父杀出重围!”
张献忠这时已经从马上下来,他上前扶起李定国,大笑道:“左良玉如何是吾儿的对手?去吧,帮你大哥解围,我们直接杀出去!”
“孩儿定不负义父所望!”
李定国咬牙道,然后飞身上马,带着一众亲兵重回战阵,张献忠则率老营人马,紧随而至。
“此战过后,我军损兵折将,依先生之见,该去何处休养生息?”
张献忠专注于前方的厮杀,同时不忘询问徐以显的意见。
“去哪里都逃不过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命运,左良玉不敢赶尽杀绝,但丁启睿就不一样了,此人虽胆小怕事,但急功近利,对现在的大王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徐以显认真分析道:“李自成横扫中原,兵锋正锐,还欲再攻开封,为今之计,大王只能暂时依附于他,再另做打算。”
张献忠皱眉道:“三年前,李自成在潼关南原大败,逃入商洛山中,后孤于谷城起事,李自成来投,结果差点被孤取了性命,如今孤去投他,只怕是羊入虎口。”
徐以显拈须笑道:“大王若真要取李自成性命,他还能活到今天?如今朱明尚在苟延残喘,大事未成,李自成杀了大王,不会有任何好处,这一点,曹操看得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
“那就依先生之言吧。”
说着,张献忠抽出了腰间的宝剑,直指信阳方向:“该死的左良玉,杀我妻儿,早晚有一天,孤会亲手斩了此人来祭旗!”
……
“将军又放走了张贼。”
一处很适合观战的山崖上,宋献策看着张献忠从左良玉故意给他放开的缺口突围而出,语气十分平静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