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剑臣端坐在书房的案前,案上放着上皇的诏令,诏令就那么简短的一句话,没头没脑的,这也算是有史以来最特别的一道诏令了。
柳剑臣盯着案上的诏令,突然伸手掴了自己一个耳光,顿时脸上传来一阵疼痛。
他用手捂住被打的脸,苦笑了一下。
想当初,自己托着一颗疲惫的心,独自一人回到家里,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发愁得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现在倒好,一件天大的好事砸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发愁呢?
古人说:人生有四喜,这第一喜便是被公主招为驸马爷。
一连几日,柳剑臣都处在喜忧交加中。
蒲老头说话还算数,自己随口一说要富贵荣华,这就来了,这是喜。
只是自己享受了这从天而降的荣华富贵,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这是忧。
这一日早饭后,他叫住了李典常,说自己要出去透透气,李典常竟然没有反对,而且说即刻去安排。
柳剑臣忙叫住了他,自己只是出去转转,没必要弄个排场出来。
李典常顿时为难起来,柳剑臣现在已经贵为驸马爷,那莲花公主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万一柳剑臣有个什么闪失,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驸马爷,您好歹也得带上随从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担待不起。”
柳剑臣上前去拍了一下李典常的肩膀,笑着说道:“李叔,你就放心吧,我只是出去街上转转,何况我还有它呢?”
柳剑臣拍了拍腰间的惊蛰。
李典常一脸为难,只得问道:“那驸马爷您几时回来?”
“我就出去转转,不多时就回来了。”柳剑臣说道。
“那您一切小心。”李典常又交代道。
“我知道的,李叔你就放心吧!”
柳剑臣说完,转身朝外面走去,心里一阵轻松,走到门口时,他又折返回来。
李典常还以为他想通了,却见柳剑臣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李叔,给我些钱,我身无分文。”
“您请稍等,我马上去给您准备。”李典常赶忙转身去了。
看着李典常离开的背影,柳剑臣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四周,那些下人们都没有注意他这边。
一会儿,李典常手中拿了一个绣花锦囊钱袋,递给柳剑臣,柳剑臣伸手接过,钱袋细滑,入手沉甸甸的,他打开看了看,只见里面黄的、白的都有,准备的甚是周到。
出了听雪别苑的大门,只见一条小溪打门前流过,两边岸上一排排杨柳垂落,很是整齐。
看着听雪别苑外面的景色,柳剑臣心里顿时有种鸟儿飞出牢笼的感觉。
一座石桥通向对岸的大街,柳剑臣在心里大叫一声,恨不得放开脚步,奔跑起来。
在听雪别苑关了一个多月,整天能见到的人,也就府中的那几个人,每天除了在书房看看书,也就是在府中闲逛,好在他是个能动也能静的人,要不然早给憋出病来了。
走在太华城最繁华的永宁街上,柳剑臣顿感一种奢豪大气的气息,迎面扑来。
豪华的大城,他见过两个,一个是扬州城,一个便是这太华城,作为一个王朝的都城,除了繁华以外,还多了一种雍容大气,这便是格局的不同。
柳剑臣信步而走,也不着急,边走边看,但见街上人潮如流,走卒商贩叫唤声不绝于耳,杂耍、说书等各种新奇事物,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如说山野乡村是养性处,那这繁华红尘便是修心地。
柳剑臣信步游走了太半个太华城,在路过永宁河上的天桥时,一个打着“测不准”幡子的摊位吸引了他,他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往常遇到这类给人测字算卦的人,都是打着什么神仙在世、能知祸福之类的招牌,以求吸引人的眼球,在招牌上写着“测不准”的,还真是头回见。
一张破旧的供桌后面,坐着一个精神萎靡的中年道士,他瘦小的身材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青布道袍,这会儿双手拢在衣袖中,半靠着椅子在闭目养神。
来往的路人,都会好奇地看上一眼,然后又摇了摇头走开了。
偶尔也有人停下脚步来,等在一旁,只是瞧了变天,摊位前也没个人影来,只好一脸失望地走开了。
“如今这世道,测字算卦的道士都变得这么懒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你看那招牌,都写的啥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