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王世子遇刺的消息,老钱王下令府中任何人不得外传,但是坊间获取消息的能力,历来不受门墙的高低和势力的大小而改变。
自家的妯娌之间,邻里的王婆李婆,街边摊吃一碗扬州混沌,这个消息便传播开了,当然,都是暗地里说悄悄话,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敞开议论,钱王府的剑那可都是精钢打造的,谁的脖子都硬不过精钢剑。
一天一夜过去了,整个扬州城里,也没见着钱王府搜查刺客的护卫或守军,这倒是让柳剑臣感到意外,以钱王以往的做事风格,刺杀他宝贝儿子这么大的事,不应该就这么息事宁人,不了了之的。
既然明面上没有行动,那么就在暗里了,这让柳剑臣又想到了钱王府的那些奇人异士。
可这些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也顾不上了,杨若兮已经在钱王府里待了一天一夜加半天了,救她出来已经刻不容缓,只是柳剑臣苦思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
入夜前,司马贞娘叫他跟着她走,对于司马贞娘的话,柳剑臣连问为什么的勇气都没有,这女人冰冷起来,让人觉得,闭口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前面的司马贞娘完全是一副邻里大妈形象,就连她那婀娜的身材,也被她整得臃肿起来。
来到大街上,司马贞娘先是四处张望了,然后走到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身边,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那个汉子便跟着她走了。
司马贞娘冲远处的柳剑臣使了一个眼神,然后走入了一条小巷中,七拐八拐的,司马贞娘领着那汉子专往偏僻的地方走。
在一处拐角偏僻处,柳剑臣赶上了司马贞娘他们,但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只见那个汉子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显然是被司马贞娘打晕的。
柳剑臣一脸疑惑地看着司马贞娘,不明白她的用意。
“柳先生,你换上他的衣服吧,我见他的身材和你差不多,应该合身。”司马贞娘轻声说道。
闹了半天,司马贞娘是在为他找化妆的衣服,柳剑臣看着一旁的司马贞娘,哭笑不得。
“家里没有你的衣服,我只好出此下策了。”司马贞娘冷冷地说道。
到了这份上,柳剑臣也不能辜负了司马贞娘的“好意”,他提起地上的汉子,找到一个遮挡处,脱下了汉子的外衣换上,然后又把自己的衣服给汉子穿上,想了想又把汉子头上的头巾拿下来,挽在自己的头上。
出来后,司马贞娘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他,然后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柳剑臣尴尬地笑了笑,忙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司马贞娘慢下了脚步,等到柳剑臣赶上后,她轻声说道:“钱王府招收下人干活,我们以下人的身份进去。”
柳剑臣想了想,走到司马贞娘的身边,说道:“贞娘,其实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没必要跟着我冒险,毕竟你……”
柳剑臣本想说她有母亲在,而且还身负大仇未报,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你是为了救我,才没救成杨姑娘的。”司马贞娘说完,也没等柳剑臣再说话,便往前去了。
柳剑臣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跟这女人商量事情,没门,这以后如果谁敢娶了她,也只能唯她命是从,没有其它的路了。
没想到司马贞娘和钱府的管事是熟人,因此他们俩很容易就进了钱王府,而且柳剑臣还看到了司马贞娘在与管事说话时,脸上是带着笑容的,虽然看到的不是她原来的脸。
原来她也不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冰,也有阳光的时候,哪怕这阳光是装出来的。
办完了相关的手续,柳剑臣被带到厨房干杂活,司马贞娘给他留话,让他就待在那儿不要随便走动,晚上她会过来找他。
这厨房的活,柳剑臣发现他除了有二两力气可以用来干劈柴的活以外,其它的都插不上手。
劈了大半天的柴,院子里已经堆积成一座小山了,这种简单枯燥的力气活,府里的人向来不喜欢去做,厨房的领班,看到柳剑臣这个“老实汉子”肯老老实实的卖力气,不禁连连点头,做好了长久“照顾”他的打算。
府中的下人,虽然都叫下人,但也是有等级的,如通房大丫头,各房管事,那是第一等了,像柳剑臣这种干杂活脏活累活的,是最下等的,是不会有人用正眼瞧一下的。
入夜老一会儿了,柳剑臣除了喝了几口水外,丁点东西都没吃,一大堆干柴,劈得他心浮气躁,看看周围,也没有司马贞娘的半点影子,好几次都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找她,可一想到她那冰冷不容置疑的脸色,又只好乖乖的劈柴了。
“柳先生劈柴的手艺还不错!”
一个身材臃肿,脸色蜡黄的中年大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柳剑臣身边,这中年大妈正是司马贞娘所扮。
柳剑臣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来了,累死我了!”
柳剑臣扔下劈柴的斧子,伸手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汉水。
司马贞娘从手挽着的篮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到柳剑臣的眼前,柳剑臣见是一块手绢,不知道里面包着什么。
他疑惑地接过来,慢慢打开来,里面是三块红豆饼,柳剑臣感激地看了司马贞娘一眼,抓起一块放进嘴里,入口酥软甘甜,加之柳剑臣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这饼特别香甜。
司马贞娘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跟我走。”
柳剑臣三两口便解决了那三块红豆饼,看着自己手里那方用来包红豆饼的手绢,犹豫要不要还给司马贞娘,见她已经转身走了,忙把手绢塞在怀里,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