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谷州,大月城。
宝二爷的势力迅速在全州蔓延,府城与大冯都已入了他手,百家集镇也纷纷投靠,宝字旗遍插太谷州地。
先前每日激烈的战况都会传入大月城,直到两日前彻底断了风声,大月城民便知道大冯城陷落了。
与大冯城的百姓相比,大月城民依旧是井井有条,原本此城便是军属城,城中居住的大多是边塞军退下来的老卒,见惯了沙场铁血,岂会怕几万衣不遮体腹不裹食的难民军。
城北协防营是大月城独有的风光,燕国原有严令,凡军旅退下的老卒必须返回家乡地,以免聚众生了事端。但事有例外。
元通元年,燕国新帝继位,朝廷局势不稳。东海国帝君命大将沈红英领六万铁骑北上直取燕国太谷,右平二州。
年轻的城襄侯爷沈红英善用奇袭战,六万铁骑狂飙掠境,短短一月便占领了右平州与太谷州大半地域,眼看两州便要落了东海国之手。
值此国厦将倾之际,燕国三朝老将羡问途重披战甲,单骑老骥过邵月关,重整太谷与右平二州边防军。
二者皆是兵法大家,多次交手不分胜负,但羡问途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在右平州滦河寻得机会。半月暴雨积攒的洪水一倾而下淹了东海国的三军,燕国这才得以保全二州之地。
燕国帝家欲赏老将国公之位,统领十万铁骑南守东海国,但羡问途早已卸了盔甲,归田大月城,每日戴笠锄禾落得清闲。
皇室知道老将无心领军,便在大月城特设协防军,人数不限,只做荣耀之名。
协防军营自此落户大月城,收留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燕国老卒,久而久之,大月城便成了军属地。
整个军营地十分宽广,时常有老卒聚在一起晒晒太阳,说说昔日风光。
在军帐之中,一股浓郁的香味随风飘扬,燃烧的火堆上架着一个小鼎,鼎中沸水煮着圆豆。
正此时,一位兵士走入帐内。
“羡军帅,城主有事与您商议。”
兵士态度十分恭敬,这是大月城的传统,若想居住在大月城你可以不知道城主姓甚名谁,但羡家子民你必须了解。
“这煮豆啊讲究的是火候,要用小火慢慢烹煮,一旦火势大起,鼎底的豆子必然焦糊。最后在勾上糖汁儿,放上一夜糖汁完全包裹豆子,这最是味美!”
一位披头散发的年轻人坐在火旁,用兵法书籍慢慢扇动着火势,那双猎鹰眼懒洋洋的盯着鼎中豆儿,时不时用手掌扇扇香气送入鼻中。
羨鱼儿,羡问途的嫡亲长孙,协防营当家主帅。
“军帅,城主有请!”兵士再次禀告。
“协防军不属朝廷编制,城主大人怎会有兴趣寻小可?”
羡鱼儿掐算着时辰,一把将小鼎从烈火中抬出,随即双手捻着耳垂,去一去灼烧意。
“城主并未言明,还请军帅移步。”士兵说道。
“那便走吧!”
羡鱼儿起身偷偷瞄了一眼帐外,然后小心翼翼的在桌下取出一个陶罐,从罐中抓了满满一把糖豆。之后又无奈的看了一眼兵士,将满把糖豆中的三颗交给小卒以示贿赂,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又从小卒手中取了一颗,眼中看着那两颗糖豆着实心痛。
就这般,羡鱼儿赤脚走在前方,小卒手中掌着两颗糖豆跟随其后。
“鱼儿!今日又煮豆子啦!怎么不给老叔分几颗?”一位老卒躺在藤椅上笑嘻嘻的问道。
“没!哪有?”羡鱼儿拼命的摇摇头说道。
“那老叔可就自己找了!”老卒言语逗着这位腼腆的小军帅。
“别,我回来分你还不行吗?记住别告诉他们,上次煮了还没几天都被你们偷光了。”羡鱼儿一脸委屈的说道。
“你就藏在那桌下,谁都看得见!”
“下次,下次小可一定藏个隐秘的地方。”
“哈哈哈!”……………………
大月城主府。
三四位守城将领分次列坐,主堂上城主大人端着茶碗,不停的望向门外,直到羡鱼儿入堂。
“军帅来了!”
“军帅快快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