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吉南小巷坐落一宅院,院成六进,府门南开,门前落一对镇宅石狮,匾额书“坊务”二字。
坊间衙门,离都最低等的政务场所,坊丞为尊,不过从七品,下设坊尉,文书,从事三职,其中坊尉最为紧要,负责缉盗,武纠,征徭,招兵等数项重任。
当然这只是朝廷书面责任,落到各坊便没了统一细则,有些强势的坊丞甚至会越权处理坊尉事务,而坊尉对顶头上司敢怒而不敢言,架空职权是离都官场的常态。
不过这一点对明六爷并无影响,他这人爱攀亲戚,常地来的坊丞都能当他姑家的叔亲,几句甜言让老大人没了主见,任由其在坊间胡作非为。
木案托竹盘,盘中是今晨百姓被迫孝敬的果子,六爷双腿高架在木案上,坐下竹椅咯吱作响,似乎难以承受他如中墙般的体重。
“英雄不提当年勇,
今朝犹看并肩王……”
明六爷哼唱的是一段燕地小调,这两天他特别喜欢燕地事物,为此昨夜还研究了地图,想方设法的找一些兴趣,看能不能再从红楼瘸子那得些便宜。
“六爷,吴家老汉来告状了。”一位坊丁大步走入事务房,胸前大大的卒字在离都也是个养富家的活计。
“何事啊?”
“吴老汉家中的耕牛尾巴被人旋了。”
“都是些什么烂糟事,怕是吴老汉的女婿想吃肉,偷偷给烤了吧!”
“哎!六爷神机妙算啊!吴老汉正是状告自家女婿。”坊丁紧跟着一记马屁,讨个上司欢心。
“去,去,去,这点破事儿让他们归家处理,若是再闹,就拿出镣铐唬他们,切记不可真打,若让爷知了,小心你们的屁股!”明小庄做人有个准则:只在富户套钱,至于穷酸人家,他不屑一顾。
“是,六爷。”坊丁跨刀刚出门,只听一声巨响,坊丁连同事务房门板倒在了屋内,好沉的一脚力道。
“何人敢在衙门放肆?”明小庄抽刀疾走,一把扶起了那坊丁。
“听说你在潜龙卫当过两年差,本大爷要试试你的火候。”声到人至,此人高约八尺,魁梧堂堂,背上也负着一把刀,制式与明小庄同款,就连绑缚的反结扣都如出一辙。
“独眼鬼,何人给你的胆量?敢在天子脚下妄为。”明小庄将坊丁拉至身后,横刀质问这半面刀疤的散发大汉。
“打了再说。”
“刃!”
刀疤汉一步跃起,潜龙刀竖直逼向明小庄左肩。
“哼!”
只见明小庄滚球儿身体转的灵活,撤步右斜,撩刀向上,刀刃仰至独眼汉右腋下。
“啪!”
独眼汉见状难躲,起左掌前击明小庄胸膛,六爷灵机应变,左掌反手推向来犯之敌,两掌相接,内劲对拼,随即各退三步。
“好功夫!不愧是当过旗门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