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城,刘家集。
却说当日羡鱼儿孤身穿军营,沈红英一念屠了两万城中百姓,耄耋襁褓一个不留,血水蔓延整个街道青砖石缝,垒砌的尸山无土可埋,一火焦之烧了整整两个日夜,那浓烟驱之不散萦绕在大月城头。
且道和尚,书生,庄客三人一行到了大月城地界,刘家集地处偏远,集百姓多是逃了旱灾,只见那倒挂盈门酒楼下坐着一位拄拐老汉。
三人前想要询问个情况。
“老丈安好,小生有事请教,不知可否方便?”
杜太平躬身一拜做的虔诚,温文有礼不落贵族气。但那老汉似乎睹若无物,自顾编着手中的麻绳。
“你若是这么问,那老汉还不知道你在叫他呢?”
李开花一步前坐在老汉身旁,大声的在他耳边说道:“老爷子,眼睛不好吧?”
“外乡客吗?”老汉停了手中编绳冲着前方笑道。
“嗯!这集还有人吗?”李开花从怀中取出一块粗粮馒头递到老汉手里。
“早跑完喽!半年前沿子下的水都干了,想活人自然要去州府闹一番,估摸着时日快回来了吧!”老汉大口吃着馒头回应道。
“那闹兵灾了没?”李开花又解下水袋交给老汉。
“前几日凶得很,街的马蹄声就没断过,估摸着南边又要打仗了!”六七十岁的老人双目失明,耳朵又不灵醒,逃难的人自然不会带他,他只能等着燕国朝廷救济,但这希望已然渺茫。
“大月城方向有消息吗?”李开花问道。
“没事啊!前天老汉还去城中卖麻绳,街热闹的很,就是没个照顾生意的,害的我这瞎眼老汉白跑了一趟,过两日再去试试!”
说罢老汉起身将麻绳整成一捆,只见他后背衣物沾满了污血,让三人看的心惊。
“你要去大月城做生意吗?”老汉一边整理一边问道。
“嗯!老爷子有叮嘱的吗?”李开花反问道。
“多准备两双鞋吧!大月城街面好久没修过了,到处都是水洼,不知哪个黑心婆娘倒了半街的泔水,又腥又臭把老汉的草鞋都泡烂了。”
“哦!知道了,这儿还有几个馒头你留着吃啊!大月城再别去了,从明天开始要打仗了,最起码要打两三年!”李开花信口胡诌道。
“我的天呐!那得填多少人命啊?多谢了年轻人!不过做生意可要实诚,这样卖的快,卖的多。”
“你老注意身体,我走了!”
李开花三两句已经套问的明白,冤魂不散确有其事,要不然这瞎眼老汉也不会听到那热闹的场景。
“阿弥陀佛,众生罪过啊!我等快去大月城!”
恋绝情眼中又起了悲情,不消这些怨魂,和尚绝不归家。
“无所寄托自然是愈演愈烈,不知今日我们走的进大月城吗?庄客,我且问你如何与此类人攀谈?”
杜太平第一次天下行走,万事遵循礼节,今日在这老汉面前折了戟,他自然要问个明白。
“书生不是什么都懂吗?哈哈哈!此事倒也简单,种庄稼的人知道哪里要施肥,哪里加些清水便可。道理等同,高门大户自有规矩,农家院落只知粗言。现在李某也算你师父了!”
“庄客,你讨打!”
李开花教了杜太平一课,不是所有场合都适用于等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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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城郊。
飞禽走兽匿了踪影,浓烟笼罩整个边城,空气中焦臭难耐,城门大开过堂风呼啸之声如诉如泣,更显几分阴森恐怖。
“这几日已经演变成这般,白袍军一走失了镇压,厉鬼衍生,这城进不得!”
杜太平在城墙写的正气帖已经淹没在浓烟中,昭示着阴城凶悍。
“贫僧从未见过成型如此快的厉鬼,就算冤魂相食至少也需百年光景。”
恋绝情一双莲花佛眼也看不清这漫天漂浮的冤魂,相传养鬼之地需处极阴,又要人烟罕至,且天地孕育极其耗时,一般屠城之地要不了几年便会又生人烟,加行路引渡客留些文笔印记便会相安无事,哪有几日就生了厉鬼的地方。
“若真是阴修客,凭我二人只会白白送命。”
鬼修魔傀这种东西早就随着万魔老祖的逝去淡出人间视线,若无大魔道者指导厉鬼只能通过相食演化,一旦具象成型天玑境才有回转的余地,杜太平二人只是地脉境算不得高强。
“咳!可以进城了吗?”
李开花自然听不懂这些,也看不到二人所述的景象,在他眼中除了一些地的污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阿弥陀佛,空谈无益!入城便知,李施主请!”
“李某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