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白的布包内部很大,没有置窗,却是光明敞亮。
李承欢环视四周,只见橙阳的光芒从布包内四处的通孔中洒入布包内,带来丝丝光明。
如此高明的技巧,果然,便是蛮夷,心智也是不能小瞧的。
那白衣少年入了布包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言说自己的目的,而是从布包内的某一处提出一坛似乎已经窖藏了多年的老酒来,掀盖而起。
浓郁的酒味,伴随着淡淡的桃花香,弥漫在布包中。
犹如使人身处三月烟雨江南,花舞纷飞,君子立于桥头,低吟浅唱着即兴而创的诗词歌赋。
桃花酿?还是至少陈酿了三十年以上的珍馐?
少年眉头轻佻,倒不是对这桃花酿有什么想法,而是想起了他对少女的承诺。
他与她的缘,不是就由这一壶桃花酿而起吗?
只是自己承诺她的那一壶上好的,似乎到现在也还没兑现呢——
李承欢瞟了一眼身旁的子雨,只见她也同样看着自己,眼瞳如星辰大海,嘴角泛着一丝莫名的笑。
红唇蠕动着,似乎述说着什么。
欠的,承欢可要记得还哦
李承欢看了许久,方才从中理解到少女所要表达的意思,无奈颔首,表示了解。
至于吗?堂堂大秦世子,非要和自己一介身无分文的白丁计较。
这边,白衣少年不知又从布包的某个角落抽出一张方桌和三张凳子,摆了三个碗于木桌上,提起桃花酿,倒了满满三碗酒水。
“月兔氏没有秦人那么多规矩,都是席地而坐。我多方寻找才找到的这桌椅,必然是不比世子常年来坐的好,若是不舒服,还望见谅。”
那白衣少年颇有礼貌,向着少女曲身有些抱歉地说道。
“无妨,本世子本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倒是族长有心了。”
子雨倒是没有计较什么,直接坐到凳子上,端起桃花酿便是抿了一口。
桃花酿与其他酒相比,就胜在一个柔字。
就好比少女眼前的这碗陈酿了三十年的珍馐来说,入口便是满满的桃花香,顺着咽喉一路向下,渗透身心。
没有像喝燕酒时感到的那般灼烈,挑花酿柔软绵密,好比那江南女子温婉动人,让你一点一点沉迷,待到反映过来时,已是醉的不省人事。
“在北域,南酒本就难寻,更何况是这坛陈酿了许久的珍馐,价值千金。族长能寻到,倒是不容易,未央佩服。”
少女点点头,算是肯定了白衣少年所为。
先不论他究竟想要和自己商谈些什么,就凭这一坛酒,他的诚意,就已经到了。
“世子谬赞了,其实若说是佩服,应当是我佩服世子才是。”
那白衣少年见桃花酿的作用已经达到,心中不禁欢喜,
“仅凭一句话,世子便匆匆来此,还是孤身一人,没带什么侍卫。置生死于外,此气魄,才是最应当敬佩的。”
“族长言重了,当年蔺相不也是孤身一人吗,却还是以一人之力挽回楚的尊严。我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
少女红唇蠕动,不在意地说道。却让那白衣少年的心狠狠地颤了几分。
蔺相如确实以一人之力便让秦先王击缶,挽回了大楚的尊严不错,但他是以死相逼的,少女此语,实在暗暗地威胁他!若是自己想对他们动手,自己必然也不会好过。
他怎么忘了,这妖孽的大秦世子,犹如娇艳的玫瑰,浑身带刺啊——
“世子说笑了,我既然邀你来,必然是诚心的,又怎么会有恶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