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城这边风起,齐元跟王初马不停蹄,向东源大军进发。
两人功夫都是上乘,齐元贵在年轻,体力很好。
白天干了一大架,晚上还能大步奔走,跑了大半夜。
终于到了一处山坡上,遥远望见另一个更高的山坡上灯火通明,远处有人举着高高的长矛排成一排巡逻,两人便找两个草窝躲起来。
等到那一队人走过去,齐元才敢探出头来,遥望一眼。
真怀念。
从小齐元就跟着聂怀,聂怀又没有家室,常年住在军中,他这么个不是弟弟的弟弟就一直跟着,直到聂怀不在领兵,将兵符交出去,齐元才被安排进了暗门,做了一个小统领。
舔着舌头看了那一队人马走远,王初好奇的问:“有你认识的人?”
齐元摇头说没有,便将自己的事情讲给王初听。
一行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说些家常话还是可以的,而且王初的功夫远在齐元之上,他想知道什么,齐元也瞒不住的。
边走边聊,王初对聂怀更加佩服了。
一个小杀手都能养成自己亲弟弟一样,就算是圣人也不过如此吧。
只是当年的事情他并不清楚,齐元出现的节点很特别,所以那个时候的聂怀对生死已经看得非常淡漠,甚至无所谓的地步。
两人走进了才看到那高高竖起来的木桩形成一道高墙,上面还有哨兵,周边巡逻紧密,前面一圈沟壑围绕军营,沟壑里面埋着倒插的尖木,如果有骑兵突袭,掉进着沟壑里,连人带马都要交代。
齐元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应该还有一条暗坑,里面埋的东西应该更危险,那时给步兵重甲留的。
这种扎营的方法是聂怀作的,后来领兵越来越多,这种扎营的方式便在东源的军中流传开来,导致现在,南甸那边都知道,偷袭东源军营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这种工事对付大军或者小股兵士可以,但对于齐元和王初这种高手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齐元说:“跟紧了我。”
两人在一处角落,趁着巡逻兵刚过去,后面那一队还没跟上来,便飞身越过木墙,落在最近的帐篷上面,一个垫脚便飞进了营地深处。
这个时候营地的军士多半已经睡下,那些巡逻的也只能看个大概,两人在帐篷的阴影出三转两转,便来到一处比较大的帐篷,帐篷边上竖着一面大旗,是黑底白字——谭军。
齐元低着头掀帘子进钻了进去,王初想拉却没拉住,后面的巡逻兵又走了过来,索性一起钻了进去,打眼便看到一个黑面大汉钢刀放在齐元脖子上,星目虎虎得瞪着王初。
“谭叔好。”
齐元赶紧打招呼,声音还不敢大,笑嘻嘻的很狗腿的样子。
帐篷是最好的帐篷,木质地板上,榻前放着一个屏风,屏风后面躺着个人。
女人?
不可能。
东源治军森严,且说聂怀打仗这么多年还是个光棍,东源的军中绝对不可能有女人。
但是那屏风后面的确有人。
王初静心听了下,心中咯噔一声。
是两个人。
莫非…………
齐元躲闪着那钢刀,下巴指了指屏风,说:“金丝雀在你这里挺安全。”
“滚!”
谭柯拿开刀,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垫子上,白了齐元一眼,鼻孔呼呼出气,显然看见齐元便想起了某人,那怒火就不受控制得烧起来。
“哥让我来看看你。”
“怕我死了?我死了变成厉鬼也要去找那贼小子!”
谭柯比聂怀年长,在聂怀参军最初的日子里,收到这位大哥不少帮助和教导,而且,从那时起,两人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导致聂怀离开东源的时候,谭柯差点要造反。
但最终还是消停了。
齐元笑得很狗腿:“谭叔您不高兴就直说,我给您捎口信回去。”
谭柯对齐元也很了解,虽然情分不如聂怀,但也算是在军中看着齐元长大的。
“捎口信?告诉他老子要去宰了他,让他洗白了等着。”
“我哥重伤没好呢,洗白了也不能接待您。”
“不是都迎战了吗?”
白天那一仗他也知道,那么多人看见聂怀,打开城门让他们冲都冲不冲不进去,也的确让谭柯呕得晃。
齐元跪坐在谭柯面前,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懂事的模样。
“这不打起来顾不上了吗,一停战,哥就让我来这边看看,他得到的消息是有人打算杀了你争夺兵权的,不就是担心你出事吗。”
说的声情并茂的,但谭柯不领情。
“用他担心,他在外面野着,让老子整天殚精竭虑的,他还知道担心?MMP”
齐元:“…………”
不敢还嘴,偷瞄了王初一眼,看见人没事是不是赶紧走啊。
要是谭柯发疯找人给他两人绑了,可就走不了了。
依照从前的尿性,谭柯能干出来。
帐篷里安静了下,外面巡逻的兵士脚步整齐,从前面走过去,谭柯往后面屏风看了一眼,转头说:“跟小九说,我这儿安全,那些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让他放心。
老三在朝中承受压力不小,我这边装糊涂,能给他减轻一些。
至于你们那边,能守住就守,守不住就跑呗,又不是没跑过。”
抬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说:“这是我给他写的,写了好长时间了,就是没机会送过去,正好你带走吧。”
齐元双手远接高迎将信揣在怀里,起身冲着谭柯扣头三个,带着王初转身离开。
………………
瓮城这边,聂怀听到动静起身,席玉等人也跟着醒来,拖着一行人上城墙,前面整跑过来一个兵士,大喊:“敌袭————”
一道大吼打破了夜的寂静,火把之上出现一些黑点,席玉拉着聂怀拖进土屋里,聂怀则一手抓了那喊话兵士的脖领子,顺手也给拖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