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愁啊。
那些嘤嘤弥音传进聂怀的耳朵里,像一只只小蜜蜂一样,可爱又扎得他心尖疼。
在美色和腿之间,他还是选择自己的腿。
没了腿,这世间再美好的东西也看不到了不是。
他们来的正好,赶上腊月初一花魁游街,前面挤过来一大群人,把那边围堵得水泄不通,聂怀只好扔了轮椅,拄着拐被两人搀扶着上了阁楼里。
齐元找的位置好,聂怀怕在阁楼上能看到整条街的盛况,人挤人的热闹劲儿真该让席玉看看。
在边疆也能有如此盛世,就是不知道这个花魁能当得起这些人的热情吗。
王初让人带了些茶点上来,放在聂怀手边上,说:“听说这个花魁是前几天从京都那边过来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道相貌如何。”
聂怀哪里不知道王公公的意思,两男人在花街还一副君子模样,太做作了,他便指着齐元,说:“这家伙喜欢的人都被他片成了肉片,放开水里煮熟,或者放油锅里炸。”
没等王初惊叹,他又说:“我纯粹有贼心,没贼胆。”
即便这句话信息量很大,王初还是感叹着齐元的那种喜欢,忽然觉得不可信。
其实,齐元的确是这样,他不懂爱,人在他面前和猫狗,和蚂蚁,甚至和路边的花草没什么两样。
他喜欢的人,比如聂怀,就曾经拿着刀子跟聂怀说:“我想割开你的胸膛,看看心脏是不是和我的一样。”
这话吓着聂怀了,他说:“你割开我的胸膛我会怎么样?”
十岁的齐元说:“会死。”
聂怀再问:“我还能继续对你好关心你吗?”
十岁的齐元摇头,从那时他便知道,做事情是要承担后果的。
虽然聂怀一步步把他教得很好,像一个正常人,但齐元还是改不了本性。
“花魁,我去,这花魁怎么这么丑,还不如美人儿哥哥好看!”
齐元口无遮拦,聂怀装作咳嗽叫他注意言辞,旁边的王初则在疑惑,望着花魁娇柔多姿,白皙的面容。
美人?
哥哥?
好看!
==舜王爷!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太过分了。
那么才能出众,武功卓绝的王爷,竟然冠上美人儿!
简直放肆!
没等花魁过去,齐元就跳了下去,在人群中拖了个尖耳猴腮小胡子上来,那人破旧的袍子上打了不少补丁,面色蜡黄蜡黄的,好像仙逝不久一样。
“各位大爷,各位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我这儿都有。”
齐元掏了块碎银子仍在那人面前,小黄人立即扑上去捡起来,直接放嘴里使劲咬两下,等着那凸出来的眼睛看清上面的牙印后,笑得跟密集的波纹一样。
“爷,您有什么吩咐?”
“最近来了奇怪的人没有?不是姑娘,也不是嫖客,但很奇怪的两个人。”
小黄人掂了好几下那块碎银子才舍得放进怀里,脑袋则在想着,奇怪的两个人。
“怎么个奇怪法?”
“一起的两个人,在周围晃荡,怎么奇怪,看见他们俩就觉得纳闷。”
“哎!”小黄人儿突然拍大腿,说:“还真有这么两个人,乞丐打扮,整个花街都没几个乞丐,就他俩,没人给他们赏钱,但是呢,他们每天都在这边转悠,哪里也不去,还天天有肉包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