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多久时间,席玉不太清楚,胸口的气好像不够用一样,努力吸了几口气,才能感觉到脑袋疼。
刚刚被撞了一下,他面前做起来,检查了下胸口,稍微平静下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哪里疼痛难忍。
啊!
又是一声嘶吼,聂怀猩红的双目,整齐的牙齿好像比獠牙凛冽的狼更加凶狠。
这一声吼叫,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怎么的宫玉堂从某个地方爬了出来,手脚并用爬到柯景身旁,左右摸索了几下,发现没有明显伤痕,叫着柯景的名字,抱着他的脑袋,命令其睁开眼睛。
“我……没事。”
柯景捂着自己的左胸口,说:“就断了根肋骨。”
这下可让宫玉堂放下心来,将柯景放平了躺着,自己又爬着巴拉了下齐元的脚,问:“还活着吗?”
他比柯景伤得重,虽然避开要害,也还是实实挨了一拳。
飞出去的力道很大,摔是不会摔坏的,但是胸口钻心蚀骨的疼,还连带着呼吸困难。
略懂医术的齐元自然知道自己是肋骨断了,戳进肺里去了。
宫玉堂见他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手拍了一下齐元的大腿,齐元嗷了一嗓子,居然发现自己的腿也受伤了。
摸了一手血的宫玉堂咬着嘴唇将某种感情咽了回去,眨巴着眼睛,又问:“死了吗?”
“还……没……”死了能还惨叫?
月光铮亮,宫玉堂能看到齐元的血染了一大片,他顺手摸了一条绳子,胡乱的将齐元的那条伤腿给牢牢捆了起来。
“放……心……死……不……”
“求你闭嘴。”
齐元说话有气无力,宫玉堂真怕他吐出一口气,下一口气再也上不来。
可能打的次数多了,打出感情来了。
“哪里疼?”
“嘿嘿…………”
“全身都疼!”
齐元勉强扯了下脸皮,想笑却比哭都难看,宫玉堂立马了解,就将他平放着,查看了其他地方,没看见明显伤口才离开。
另一边,聂怀还没有回复理智,一直冲着席玉嘶吼,他脸上的血沾在雪地里,聂怀低头闻了闻,竟然舔起来。
嗜血
席玉神志回笼,支撑着起身,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瘫倒在聂怀面前,袖剑落在手中,雪白的刀刃映在聂怀的眸子里,竟然一点光亮都没见。
将短剑放在手心里,咬着牙割开一道口子,血便涌出来。
手心里一片血水,递给聂怀,席玉担心的望着聂怀的反应。
果然,聂怀狂暴冷静了一下,静静嗅了嗅,又看了看席玉,从血到席玉的脸来回看了几圈,猩红的眸子又撇了下那雪白的刀刃,低头喝了席玉的血。
喝到最后,聂怀舔干净了席玉的手心,直到那里不再有鲜血渗出来。
“满意了?”
他嘴里嘟囔了一句,并没有指望能得到回答,转头便看到宫玉堂从帐篷里,拿了许多行礼衣服,盖在齐元身上。又拉着柯景的双腿往帐篷里拖。
这个时候却庆幸,还好是雪地。
皓月西斜,眼看就要落下去,宫玉堂给玄铁营发了一个信鸽,只能期望他们早些时候能到。
见聂怀安静下来,被捆结实了也抵挡不住那一大坨,蜷缩着,眼皮一下下打了几架,就睡过去了。
席玉一把扛起聂怀来,扔进了帐篷里。
最后,席玉和宫玉堂两个人来到齐元的面前,宫玉堂大声叫齐元的名字,才将人叫醒。
“活……着……呢……”
“别睡。”
席玉柔声说,双手再齐元前胸轻轻摸索了几下,道:“肋骨三根,一根戳进肺里了,树枝找来了吗?”
说着,看向树林方向,只见宫玉堂化作一个黑影,抱着好多长的短的东西往这边跑,动作看起来很别扭,但齐元却无力笑起来。
“我……是……敌……人……”放着我就这么死了不好吗?
“别说话保存体力。”
席玉回答得干脆,宫玉堂就来到面前,将棍子从齐元的身下穿过去,用捆聂怀剩下的绳子将木棍全都绑好,两个人抬着齐元进了帐篷,放在火堆最近的地方,宫玉堂又出去,从树林那边找了好多干柴,在齐元的另一边也点了火堆。
“敬……娄,想……烤……熟……了…………”
“我求你了,闭嘴吧。”
宫玉堂不想跟他废话,赶紧又跑出去,从雪窝里掏了些茅草,抖干净了雪花抱进来,放在火堆里,让帐篷暖和一些。
这么长时间,席玉一只握着齐元的脉搏,虽然微弱了些,但是还算有力,唇色发白,应该是呼吸不畅,他不是专门的大夫,医术还不及聂怀,没办法下手医治,只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脑袋里想的是齐元迎着聂怀的拳头,将绳子套在他脖子上,心里就酸疼酸疼的。
“坚持着,睁着眼睛,保持清醒,玄铁营那边最多两个时辰就会到,你如果迷糊了,我会掐醒你。”
齐元缓缓扭头,望见聂怀蜷缩在一边,睡着,心里总是放下了。
这个时候,他只想知道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显然没人知道。
宫玉堂重要忙活完,一屁股瘫坐在齐元身边,抓着他的另一只手。
“齐元,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这种级别的祸害怎么也要一万年吧。”
就像是故意的,欺负齐元重伤吵不起架,宫玉堂嘴巴不停的说:“你看你能耐的,伤得这么重。”
天微微亮了,也是最疲乏的时候。
忽然齐元问:“你……叫他……小…………”
席玉没看他,说:“我是聂怀的哥,与聂怀自小一起长大,后来我来了西楚,他在东源从军,是年少的时候,偷听私塾先生讲学的时候,被发现了,他略懂些诗书,我央求了先生,教书先生给我们取了名和字。
他本名叫聂玖,字青山,相熟的人都叫他小九。
我名席玉,字子昀,”
说道这里,席玉笑得有些悠远,说:“多少年了?你在忠勇王府多少年了?”
忽然想起来,齐元不方便说话,便柔笑着手放在他的唇上,休息吧,伤没大碍。
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刷刷的脚步声想起来,犯迷糊的宫玉堂腾的跳了起来,冲出帐篷,见着人就大声叫喊:“这边,军医你跑两步,要不是危机哪敢劳驾各位!”
天已经大亮,太阳快要出来还没出来,天边露出一条金色的边。
宫玉堂挂着两条划伤的血印子,拖着两个军医就往帐篷里跑,席玉从帐篷里走出来,身上只有单薄的中衣。
“扎营吧。”
玄铁营来的是轻骑,来了百十号人,玄铁营也就这些个人,是席玉的亲卫,从前是聂怀的亲卫。
柯景从帐篷里走出来,扶着胸口给席玉抱拳拜礼,说:“属下无能。”
“无妨,尽力就好。”
柯景算是玄铁营里的战将,功夫在宫玉堂之上,上阵杀敌也是勇猛强悍。可是对上陷入狂暴的聂怀,他被秒了。
可能平时跟聂怀笑呵呵的吹牛拉皮的,忘记了这个人,可是威震天下的常胜将军,东源战神。
经过此次,柯景终于认清,差距不是他想拉近就能拉近的。
刚刚出来的时候,看见了齐元的伤,军医说骨折了好几个地方,腿上被什么东西挠了深深的伤口,血流得有点多。
那么厉害的人居然被伤得这么惨,看得他心肝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