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惊呼起来,竟然还有人付钱要打碎别人头盖骨,在这民风淳朴的小城里,闻所未闻。
齐元觉得此言不够解恨,就这种人,要是在东源被他遇到的话,抬手就杀了,绝对不废话。
聂怀忽然出声说:“头盖骨比较硬,打起来费劲,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打断脊椎骨比较好。”
赖麻三以为这个文人打扮的模样要给自己说好话,却没想到要自己终身残废,一辈子躺着过。
别看有的人懒,喜欢躺在床上睡大觉或者单纯就在床上懒着,不下来,但要是让一辈子躺在床上,没人愿意。
“你特么耍我!”
齐元又说:“如果砍掉手脚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加五十两银子,毕竟你瘫痪了要手脚也没有用处。”
“你…………”
赖麻三有点上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齐元跟着聂怀长大,无论是见地还是胸怀,都非常像,只不过有一点,聂怀从小跟着兄弟父母长大,生活拮据却温情满满,但是齐元恰恰相反,所以他不在乎人命,只要能让他高兴,死个把人他不在乎,用钱买命更是正常不过的事。
齐元又问了赖麻三是否同意。
当然不同意,聂怀这就要走,围观的人不知所以,更加迷惑。
如果说是讹诈,总是要有个弱者吧,如果是强抢也要有个苦主呀。
面前人谁都不让谁,谁也不怕谁,事情便僵持住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文人模样的男人带着一队甲胄走了过来,将围观人敢到一边,那个广袖长衫的男人衣着比较华丽,跟朴素的聂怀不是一个档次。
“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沉声问话,板着一张脸很有威严,说话时上下打量了聂怀跟齐元,又望了望赖麻三,大概能知道什么事情。
“这两个人抓起来。”
说着,甲胄便将两人围起来,马刀出窍冲着两人明晃晃的示威。
如果是别的行商的人,或者过路的旅人或许就被唬住,赶紧交出身上所有盘缠跪地求饶。
聂怀仰着脸傲慢的样子问:“这谁啊?好大的口气!”
齐元:“就是,也不论罪,也不详说,想抓就抓,还没王法了!”
木雕老板在他们身后小声说:“府衙的无品文吏,顾文吏,喜欢人们叫他顾大人。”
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文吏居然能调动皮甲人!
这都是什么章程?
那个顾大人见是外乡人,又没有给自己面子,当即黑脸。
“你们,当街行凶,扬言打死赖麻三,难道还不够?”
“我们这是在做买卖,只不过价钱没谈拢。”
齐元笑呵呵的说,没把打残废在砍掉手脚当着什么大事,实际上对于他来说也的确不是件大事。
阳光足了起来,照在人们脸上暖阳阳的,可是听见这话,围观的人却赶紧头皮发凉,心里嗖嗖得刮西北风。
都在议论齐元是个什么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顾大人冷冷挥手,便下令将人抓起来。
聂怀被推搡着,说:“我们什么都没做,居然要被抓起来,敢问阁下官封几品?领何职?食俸多少?”
一连串的问题将这位顾大人给折磨得脸色青白,满腹诗书竟然无从下口驳斥聂怀。
只能大着眼睛瞪着他,心里盘算着将要给聂怀的酷刑里要加些什么料。
一心求财的赖麻三和他健壮的两个兄弟一下子焦急,好不容易到嘴的肥肉,居然被狗官给抓走了,看样子并不是一个人盯准了这块肥肉。
见心有不甘,却不敢上前理论,只能站在后面看,却看到一个同样装扮的男人跟那个顾大人凑到一起,说了些什么话,只见那顾大人面上严肃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什么,却立刻又笑了起来,笑得灿烂夺目的。
另一边席玉带着人买好了东西,牵着马匹出来,柯景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说找不到人了。
青蛟城不大,虽说是一个城,但是一个能从东城门看到西城门的城池,面积小得可怜,常住人口也少,只有些行商才兴盛起来。
巴掌大的地方,两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宫玉堂担心的说:“将军会不会跑了?”
“不会。”
席玉否定得很干脆。
聂怀不是一个反复的人,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跟他回京城,不大可能回反悔转头跑掉。
一定出事了。
三人回驿站,将东西放好,又分头出去找。
鼻子下长着嘴,不一会儿就打听出来,并成功找到了赖麻三。
一个照面,柯景健壮的体格便将他给拎起来,让他点着脚站着,衣领子累着脖子,很难受。
那两个胖墩兄弟里面冲了过来,宫玉堂一记扫腿过后,一人下巴上给了一拳,立马老实躺在地上,疼都不敢出声。
席玉是个直接不废话的人,拔出一把袖剑,放在赖麻三的喉结上,吓的他连咽口水都不敢咽。
“那两个人呢?说!”
“被顾大人带走了。”
“什么顾大人?”
“就是我们城的无吏,没什么官职但是架势很足,据说在信州知府那边有关系,我们这边的小吏都姓顾。”
“带路!”
赖麻三就是个地痞流氓,欺负外乡人可以,但是跟地头蛇打照面,心里就打突突,脸皮上刚狗腿得笑了下,那锋利的匕首登时逼得紧了好多。
“我性子急,废话少说。”席玉收了匕首,正让赖麻三看到鞘上浮雕的华贵图案和镶嵌着巨大宝石,眼珠子登时大了好多。
钱!
这个人更有钱!
他在前面弓着身子走着,显得卑躬屈膝,但是心里欢喜,想着怎么跟这贵人讨要点银钱。
有心事腿脚就耽搁了些,柯景长枪寒光照了他一眼,立时想起来刚刚被匕首逼着脖子,险些要命丧当场的架势,心有余悸。
那两个人就讨论这打碎哪里的骨头,不过还好答应给钱,可身后这位直接掏刀子,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钱,还是有命花才是好的,要是没命花,再多也没用。
想法定了下来,赖麻三也不敢耽搁,就怕这些外乡人,万一真的给逼急了,杀了人往容山大林子里一钻,谁能把他们怎么样?
跟何况这么有钱的人,难道就只是单单有钱?
想着,赖麻三回头看了一眼柯景手里的长枪,那贴黑色的长枪看起来不出奇,可是刚刚在地面上戳了一个不小的坑出来。
这种材质比那些把那些披甲人的马刀甩出去好几条街。
还是老实当个人。
小城很小,府衙也很小,没有像样的牢狱,只是在府衙的后身盖着几个院子,里面被简易隔断起来,竖着木头笼子一样的,算是个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