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直接冲进家,“妹妹你没事吧。”
没人回答,母亲在纺车旁织布,“吱吱”的纺车声盖住了他的声音;
妹妹则在厨房烧水,不住地往灶里添柴。
灶里的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她凭着那火光的影子模糊地判断是否需要加柴,可见其眼睛虽然没有瞎彻底,也差不多了。
见妹妹没事,当即一颗悬着的心落实了。
“我说嘛,我的妹妹怎么会那么薄命地被卖到青楼。”
问妹妹:“钱庄的人没来吗?你没有被带走呀?”
妹妹哼着小曲儿,不屑地说:“来了,又走了。”
“为啥”
“不为啥,被我打跑了呗。”
“啊哈,不会吧?”
“什么不会,问妈去。”
北辰映雪赶紧去问母亲,母亲头都不抬,只顾纺她的钱,随口一句:“唉,你爸怎么还不回来。”
哟,这句话让北辰映雪差点儿背过气去,是呀,父亲为什么还不回来?
不想再让妈妈伤心,他胡掐了个瞎话:“我爸没事的,听族长说,明天就回来了。”
啊,妈妈忙甩下那骨碌碌转的纺车,起身看他,可这一起,顿觉头晕目眩,估计是坐的久了的缘故……
北辰映雪一把搀住,说,是的,保证明天回来。
唉,有时,善意的谎言比一剂良药都珍贵。
果然母亲眼睛里有光了,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收拾饭菜去了。
“你还没吃吧,娘给你做。”
哟,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北辰映雪百感交集。
亲情友情,家,这就是最真最切的情。
不论你活得多伟大,不论你活的多狼狈,家,永远是温暖的歇息的港湾。
只有折回来激妹妹说出实情,“你骗人,你眼睛晕灯瞎火的凭什么能打跑钱庄那么多人?”
妹妹笑了,睁着瞎眼说真话:“我让他们拿出契约来,不然就撞死在门柱上。他们害怕了,递来了契约,说,你个瞎眼的凭什么能看到纸上的字。我说,看不到,难不成我还不能摸了吗。他们只有戏谑地递上来。那一刻,我突然出手,制住了他们的头头,逼他们就范。”
嘿嘿,妹妹讲到这里居然开心地笑了,把个北辰映雪听得佩服不已。
妹妹是淬体九重的功法,离洗髓仅一步之遥,莫说钱庄的打手,就算是守卫们见她都惧怕三分。所以她说的,假不了。
“别看我妹妹眼瞎,但人机灵着呢,哼哼。”
他再问:“那你就不怕他们再回来吗?”
妹妹笑道:“再回来不是有你吗。”
妹妹的乐观直接感染了北辰映雪,这才是其乐融融的节日气氛嘛!
迅即,被北辰图诚一家的惨死折磨得情绪低落的他,脸上阴霭一扫而光。
只一会儿,妈妈就从厨房端来了饭菜,看来是早已做好了等他的。
他不想吃,也没心思吃呀,这正午时分离现在也就两个时辰吧,不能再耽误了。
得赶紧去见族长,得对他实话实说,得让他带领北辰堡的族人们去保护帝王之气,顺便捡它些个宝。
听说他急着要走,饭都不吃,妈妈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哟,那个悲伤,令北辰映雪真的心如刀割,迅即不走了,坐下。
管他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强求不得。
……
菜是两个凉盘,一个是新鲜的竹笋切成的丝,一个是野田里的鱼腥草,此季节鱼腥草都有些老了,吃起来应该柴呱呱的。
菜里没油,就开水一涮捞起,放点盐和醋入盘。
另外一盘就是清晨时没有吃完的棕子和大蒜。
家里真是节俭啊。没油没肉,清清淡淡,看得人心慌。
他不明白,明明给妈妈了一个大元宝,按说吃啥没有,非要弄得这么个勤俭法。
正皱眉,却见母亲和妹妹都一脸的乐开了花,看来还是那个谎言奏效了。
“哟,没有我的吗?”
黑剁头看到饭菜端上来,当即就来了酒瘾,一头扎进屋里,不客气地坐下当起了客。
母亲当然高兴,说有客就多弄两个菜来。
摸索了半天,终于又上了两盘,一盘酸菜,一罐豆瓣酱。
四个菜都凑齐了,母亲说这才是待客之道嘛。
看着母亲笑呵呵的样子,北辰映雪倒也欣慰。
三年不归,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什么是清贫,这就是清贫,什么是疾苦,这就是疾苦。”
“酒买回来没有?你的雄黄酒呢?”妈妈问北辰映雪。
“哟,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