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白里都是蛋白质,多吃能美容。蛋黄里都是脂质,吃多了会脑血管栓塞。”尹梦诺一边吃着蛋白,一边把一个又一个蛋黄放进何知乐手里。
何知乐满头黑线,不满地嚷嚷,“我还以为学姐你是在关心我和我分享食物!我太天真了!原来是把我当垃圾桶!”
“不是垃圾桶,是狗狗。”尹梦诺说。
“啥?”
“我舍友养了一条秋田犬,平时蛋黄都是喂给它。今天早上我还没回宿舍就收到短信让我过来,蛋黄丢了可惜,只好让你代劳了。”
何知乐惊了,满嘴的蛋黄,一副“人与人的信任都被狗吃了么?”的表情,难以置信地看着尹梦诺。
尹梦诺毫不在意何知乐的注视,慢悠悠地继续吃着,吃完了,把最后几个蛋黄放进何知乐手里,摆手驱赶他,“滚滚滚,把头扭过去,好好吃你的。”
轰隆的开门声,又有人进来了。
所有人一齐把目光投过去。
黑西装黑皮鞋,面无表情眼神冷寂。腰间的枪套里别着一支漆黑的手枪。马烨不发一言地走了进来。
马烨总是一身黑西装,身上挂着乌黑的各种枪支。就好像传说中全身黑暗如深夜的死神。连眼神也是冰冷的。他也总是像死神那样沉默寡言。他冲何知乐这边三个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即在前排远处的一个座位坐下。坐下以后他就不动了,如同一尊雕像,静静地等待。
何知乐有些迷惑,连杀神也过来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
……
各种巨大的施工机械停在教堂外,未开封的沙袋和建材堆成堵堵高墙,阵仗大的像是要新盖一座摩天大楼。教堂外侧原本是开阔的青草地,现在被工地铁板围的水泄不通。教堂正在大动工。
天蒙蒙亮,远处的路口已经聚集起了人群。人群构成很杂,上到拄拐的七旬老太,下到婴儿车里哭闹的婴儿都有。人们远眺着教堂的塔尖,忧心忡忡。今天是做弥撒的日子,他们都是来做弥撒的教徒。每周来做弥撒是他们多年雷打不动的习惯。但如今这个习惯可能要被打破了,教堂大兴土木地施工,几辆硕大的水泥车把教堂门堵上了,不知是否还进的去?
“神父来了!”忽然有人喊。
所有人都向一个方向看过去,街对面的草坪上,神父正风尘仆仆地挥着手跑过来。神父最近似乎生活不顺,头发凌乱又蓬头垢面。往日他都是衣装整洁容光焕发的,仿佛神派往人间的使者,叫人不自觉地生出亲切感来。
大家看见神父跑来,纷纷紧张起来,神父平时是不怎么离开教堂的,就像寄居蟹不离开它的壳一样,神父是神职人员,神职人员需要深居简出才能保持内心的圣洁,如今神父跑出来是要宣布什么大事?
教徒们都在胡思乱想,教堂外围的施工队规模实在大的出奇,让人想起拆迁队伍。教堂是要倒闭了?有富商强行买下了教堂要盖别墅?或者有什么特殊原因需要拆掉教堂?今天神父是来宣布噩耗以及和大家道别的?
“再等十分钟!我和施工队沟通好了,让水泥车让开一条路,大家好进去做礼拜!”神父满头大汗地在人群前停下说,或许是一路跑过来的缘故,他的脸今天格外惨白。
人群雀跃起来,有人鼓掌有人欢呼,还有人喊谢谢神父。大家都很高兴,听神父的口气似乎一切如常,终于可以做弥撒了。
神父宣布完又转身回去了,脚步匆匆。他还有急事。
“神父,教堂在施工建什么?”有人问。
“没什么,只是简单的修缮,下星期就结束了。”神父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小的几乎叫人听不见。说话时他脚步不停,似乎想逃离教徒的人群。
神父今天很反常,他心事重重,眼神如喝醉了般迷离。但教徒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异样。他们忙着互相聊天。这是片地广人稀的郊区,由大片的绿地和相隔很远的别墅组成,邻居之间想见面甚至要开车十分钟,很不方便。而每周末上午做弥撒是互相见面聊天的好时机。就像每周一次的聚会。
……
天幕独自坐在房间里,脸上罩着冰冷的铁面具,让人看不到他的脸或表情。
天幕虽然总以铁面具示人,但他并不是24小时都戴着铁面具。比如喝酒的时候就会把面具摘下来。他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精致的玻璃杯和半瓶龙舌兰酒,正宗地道的Mezcal,酒瓶里还有一条白色的蠕虫,龙舌兰蠕虫(Maguey worm)是寄生于龙舌兰植株中的一种木蠹蛾科幼虫,墨西哥的酒商习惯放一条蠕虫泡在酒里,一来证明产地正宗,二来据说有特殊风味。总而言之,每一瓶泡着虫的龙舌兰都价值不菲。
天幕不经常喝酒,他是个高度自律的人,没有酒瘾也没有烟瘾,生活的每一分钟都是为了事业可以走向成功。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有必要小酌一杯。
罗网即将收紧。
今天,是丰收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