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五年后的今天。
天幕来了。
神父看着坐在教堂中央的男人,眼神里泛起深深的恐惧。那个男人就像信中所说那样带着铁面具。看不见他的脸。犹如从不以面目示人的死神。
“见到王,应该跪下。”天幕静静地说。语气平淡,却有至高的威严。
神父的信仰只让他坚持站立了三秒,三秒后扑腾一声,他直挺挺跪在了地上。冷汗从身上每一个毛孔渗出,他觉得眩晕,头晕目眩,仿佛被灌了一公斤的烈酒,大脑都被麻痹了。
“很好。神父。您是个识时务的人。”天幕微微点头。感到满意。
“需要为您做什么?”神父艰难地说,每说一个字嘴里都像吐出尖利的石头,短短一句话,神父却感觉嘴唇全被割破了,鲜血淋漓。这一跪和一句话,他就彻底背弃了自己一生的信仰。
背弃信仰需要多长时间呢?或许需要一生,或许只要一瞬间而已。
“您背叛了自己的神明。”天幕依旧以不紧不慢地口吻说话,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晕眩,“但不要觉得自己的心腐烂了。历史上武将对一位王倒戈背叛,是因为他投靠了另一位王。您也是一样,您背弃了原先的神明,投靠与我,而我也是一个神明。”
神父跪在那里,没有说话,脸上却鼓起可怕的一块。他瞪大了眼,脑门上青筋跳动,面庞开始变色,他愤怒至极。眼前这个卑鄙的人先称自己是王,这已经够无耻了,现在他竟然自称神明?!神明是多伟大的存在,光芒万丈披露大地,他怎么能如此亵渎神明?
“你很愤怒。”天幕轻轻地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面具下的脸无声地微笑,“但我所言非虚。接下来我将向你展示神迹。”
神迹?神父抬起头,迷惑地看着天幕。什么神迹?
“将死人复活。”天幕说,像是看穿了神父的想法。
天幕抽出手机,打了个号码,电话接通以后什么都没有说,就挂断了。他拨手机显然只是一个信号,想说的话都提前说好了。
几秒后教堂大门轰然推开。穿灰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在天幕面前站定。
“捕杀何知乐的任务是你负责的吧?”
“失手了。”
“那你活不成了。”
天幕忽然从腰间拔出手枪,巨大的枪响炸开,在空旷的教堂里来回响彻。灰西装的男子眼神惊恐又难以置信,捂着心口倒在地上,抽搐,哑叫,筛糠似地颤抖,几秒内就不动了。他眼神里的光溃散消失。瞳孔紧缩又扩大。
“神父,你去摸一摸他的颈动脉。还活着么?”天幕用手摩挲者手枪说。他的手掌修长又骨节分明。
神父脸色惨白。大口呼吸,满头冷汗。他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用哆嗦的手摸了摸死者的脖子。脖子还是温热的,却没有脉搏。
“死了。”神父声音颤抖地不像是自己的。
天幕没有说话,他精准无误地一枪打爆了办事不利的手下的心脏,让神父摸一下只是为了让神父信服,并不是真的确认死亡。天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支很长的注射针管。针管里灌满了青绿色的液体,颜色看上去十分诡异,像是什么杀人的毒药。
天幕拿着注射器,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死者旁边,熟练地把药液推进死者的颈动脉。他不是医生护士,注射的手法却十分娴熟,显然类似的注射他进行过成百上千次了。
“大概需要两分钟。”天幕收起空了的注射器,坐到旁边的座椅上等待,没有解释需要两分钟是什么意思。
神父预感到了什么。但当死者忽然抽搐了一下时,他还是吓得几乎昏厥。
死者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四肢无力地摆动。他活了!
神父觉得心脏像是被寒冷的冰锥刺中了!死者的确活了,但他的脸庞变成了雪白色,黑色的血管在惨白的脸上浮现,像是植物的根系。看上去狰狞可怖。神父壮着胆子看向复活者的眼睛,空洞又茫然,根本不是活人的眼神。
神父昏了过去。他知道天幕不是神明,而是魔鬼。他能将没有灵魂的人变成行尸走肉。很快神父就知道了这种行尸走肉的名字:
人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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