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那些文件翻了翻,然后很不礼貌地扔回桌面上。就像老师把错误百出的作业摔在学生面前一样。整个办公室立刻安静的能听见手蹭袖子的声音。大家的表情都非常惊愕,因为我这个优秀的乖孩子正在恶狠狠地瞪着我父亲。表情像是随时会跳起来打他一顿。”
“我说我不签字。”
“我父亲都懵了,瞪眼看着我,喃喃地骂我说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我站起来就离开了那间办公室。扬长而去。我走出很远以后听见父亲在办公室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喊我,说小子你给我回来!回来!他的声音气的都变形了。”
“两分钟以后我回到了那间办公室,我进门时里面一片喧闹。我父亲心脏不好,他坐在椅子上喘气,一群人给他拍背抚胸,说各种话安慰讨好他,给他喂救心丸和热水喝。我进去以后所有人都看着我,乱糟糟的房间一下又安静下来了。”
“我把两样东西摔到父亲面前,一样是我母亲、我哥哥和我小时候的合照,六岁时在东北小县城拍的,那是他们唯一的遗像,我留到今天。一样是加入异常生物协会的合同,我已经在上面签了字,要去北美阿拉斯加分部的协会大学上学。”
“我指着第一张照片的母亲说你认识她吗?你还记得她吗?根本没印象吧!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之前告诉我的都是谎话连篇,我们一家人根本就是被你抛弃的。就像这些年你抛弃这个宅子里那些人一样。我是你儿子吗?不是,我只是你的傀儡,继承家业的傀儡。我们家族的所有人,这个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是你手里的牌或者棋子!有用的你就攥在手里,没用的就打出去扔出去,作废牌和弃子!”
“办公室里的人惊恐又哗然,我爹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一直以来他都是绝对的权威。他是家族之主。所有人都要对他言听计从。这是规则,谁不遵守规则就要受罚或者出局。他没想到我会突然跳出来破坏规则,在今天这个他准备已久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很没有面子。准确的说他的面子被皮鞋在泥地上踩的稀碎。他最在乎的就是面子。”
“他哆哆嗦嗦伸手指着我,以前他这个样子就是要扇人耳光了,可他当时已经气昏了,或许也是心里唤醒了一丝丝的愧疚感,竟然没有打我。”
“我指着第二份协会的合同说,我今晚要离开这里,去阿拉斯加的机票已经有协会的专人给我订好了,我将去协会工作。感谢这么多年这个大宅子供给我的饭食衣住。将来我赚了钱会还500万回来。大家两不相欠。”
“我爹哆嗦了半天,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气的整张脸都变形了。他一直将我视为接班人,唯一的接班人,他是个思虑周密的人,习惯了掌控一切,他早就计划好了传位给我,今晚让我来签字,确立我的太子地位,然后重点培养,教我各种商界争斗和人情世故,等十年后我成熟可靠就把一切全权交给我。可现在我这个温顺的接班人竟然背叛他的计划。他的一生中几乎没有这种和自己的规划背道而驰的事发生。”
“很久的哆嗦以后他发抖着说,小子你想好了,上百亿的资产,千口子人家族的头把交椅,你在家里长这么大等这么多年,说不要就不要啦?”
“我说我不要。我不是什么傀儡。人心是肉长的。你不把我当儿子看,我不认你做老子。”
“他说我知道你有怨言,有怨言你给我憋回去,你是我的儿子,你就要听我的,咱们老李家宅子大规矩多,我当然要对你们这些小子严加管教,然后挑一个他妈的最靠谱的出来,否则怎么能行?你现在给我签字,你今晚出的这些洋相我当没看到。”
“我抓起照片和合同,扭头就走,一路上都在冷笑。他还是觉得我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傀儡,那个他用起来顺手的工具。觉得我只是一时小性子,小孩子脾气,扇一巴掌给个甜枣就好了。但我并不是一时小性子,我恨他已久。是他抛弃的母亲。他是个冷血动物。我无法忍受他。我离开宅子就开车去了机场,一个小时后我所乘坐的航班就飞向夜幕,飞向阿拉斯加。”
“我父亲也是觉醒者,他还是协会成员,甚至是协会的投资者之一。每年他都给协会捐18个亿。我扔下他去协会以后,他立刻打电话给协会施压,要求协会解聘我,否则他就终止对协会的捐助。”
“协会是个作战组织。拿破仑说过,战争最重要的三点,一是钱,二是钱,三还是钱。协会对投资捐助者向来很客气。更何况是每年捐上亿的大捐献者,更是毕恭毕敬,有求必应。”
“父亲一个越洋电话,我立刻被停课了,也没说解聘我,让我等通知。我就整天坐在宿舍里对着窗户发呆。我当时很沮丧,我意识到我还是活在父亲的阴影下。我即使跑出去了,他还是能让外面的人把我扔回宅子里。我觉得协会肯定不会为了我一个破学生而得罪一个捐助者,而和数十亿资金过不去。我被解聘只是时间问题。”
“但六号长老邵谦修某天傍晚走进宿舍,出现在我面前。他到来让我十分意外。他是个爱才的人,也是个高尚的人。有魄力的人。他懂得如何让他看中的部下死心踏地跟着他,为他效劳苦干。”
“他问我,你是愿意回家去继承数以百亿的家产,还是留在这接受最艰巨最辛苦的任务?”
“我立刻说我绝不回去。如果协会解聘我,我就去附近中餐馆刷盘子生存。”
“邵谦修于是向协会提出要留我,协会竟然真的就得罪我爹把我留下了。我爹再也没有给协会打过一分钱。我说协会为了我放弃数亿的资金,我真的很难通过自己归还这些钱。邵长老说一颗年轻有为的心是无价的,你留在协会要好好干,别的不要多想。”
异常生物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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