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已经进了院子,杨氏让小丫鬟打了帘子,带着紫雨迎了出去。
她脸上并不热络,甚至连表情都极少,将苗氏迎在院子里,开口便问,“二嫂来是有事?”
苗氏现如今跟着袁氏管家,颇有些水涨船高的骄傲,这会儿见杨氏都不让她进屋坐着说话,脸色就怎么好看,拿腔捏调道:“三弟妹,不是当嫂子的说你,好歹你也是御使家出来的姑娘,不是说杨御使活着的时候,最讲究规矩吗,弟妹在娘家就是这么学的,大冷的天,当嫂嫂的到你院里,连杯热茶喝不上不说,屋也不让进?”
御使?
苗氏声音不可畏不大,坐在屋里的陈铮在她说到御使杨家的时候,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御使——杨氏——杨御使——,一条线就这么不经意的牵了起来,陈铮脸上一惊,骤然偏头,看向扶珠。
“姑娘,可是要水漱口?”
扶珠眼瞧着姑娘脸色又变了,心里焦急,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陈铮点了下头,待扶珠转身时,她道:“紫苏照看一下铭哥,我要去更衣。”
紫苏一听,以为陈铮是要去小解,应声道:“姑娘去吧,奴婢在这儿守着五少爷。”
陈铮起身,让开了位置,摸了摸铭哥的头,让他自己先吃饭,这才随着扶珠一起往杨氏屋里的耳房而去。
耳房里屏风隔绝了恭桶的位置,扶珠扶着陈铮绕过屏风,刚站定便动手帮她解着衣襟。
陈铮任由扶珠动作着,在腰间丝绦解开的时候,漫不经心般的随口问了句,“我外祖落葬后,现如今家里的情形如何?”
“日子自是不好过。”
扶风记着杨御使活着的时候,对三姑娘多有不待见,虽说是嫡亲的外孙女,但三姑娘的性子完全随了三爷,杨御使那样中规中矩的性子,哪里受得了三姑娘的跳脱?
到是杨府的夫人,三奶奶的母亲,对三姑娘多有待见,每次三姑娘去了,杨夫人都会搂着三姑娘喊半天心肝肉的,还把自己珍爱的宝贝拿给三姑娘。
扶风以为陈铮忽然之间问杨家的事儿,是惦记杨夫人,便说道:“也不知道二月二杨家会不会出门,如果杨家那边也去大相国寺,姑娘就能看见杨夫人了。”
三言两语,陈铮终于确认了苗氏口中的杨御使,就是柳家落难时,敢当堂与皇上争辩,为柳家喊冤的御使杨德良,那个留着八撇胡的呆板老头,跟祖父下棋会悄悄藏下两目棋子的人。
陈铮不由泪目,她没想到命运的转折会这般神奇,十来岁的时候,杨御使来找祖父下棋,还曾当着祖父的面调侃,“你祖父怕是把你当孙子来养喽,只是,这般聪明伶俐的女娃,将来可要怎么找婆家噢?”
她当时虽羞,却也不惧杨老头的调侃,还敢跟杨老头玩笑,“听说今天朝上,杨爷爷又把皇上气着了,寒潇真是替杨爷爷担心啊,也不知道哪一日皇上气过头了,金口玉言,把你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胡子给剪了。”
杨御使最为看重的除了名声,还有人中上的两撇胡子,说什么男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柳寒潇拿他的胡子打趣,惹得杨御使捶胸顿足,指着柳相气道:“如此牙尖嘴利,定是你把她带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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