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别说是现在的陈铮,就是以前的柳寒潇,面对一个拥有真才实学的人,也不会觉得这样的事儿会丢脸面。
她祖父就是贫寒学子一步步的熬出来的,祖父常说,人若有志,便处处高人一等,人若无志,纵使家财万贯,身份高贵,也不过是活在这世上的愚昧之辈罢了。
陈铮几乎是无意识的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待她话音落,江氏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赞许,目带欣慰的偏头与杨氏说,“你父亲活着的时候只怕铮姐会入了武夫一道,却没料到,这孩子如今会这般明理知事。”
杨氏心思并没在女儿身上,几乎就没听清女儿刚刚说了什么,如今被江氏说回了神,杨氏咬了咬唇,按住江氏的手,“母亲且稍坐,我去去就来。”
杨氏起身,让陈铮陪江氏说话,自己则进了内室。
江氏一看就明白杨氏是去干什么了,她微不可见的低叹一声,却听身旁陈铮开口,“外祖母莫要觉得我娘不支持你的想法,她只是心疼舅舅,心疼你。”
江氏今日只见识到了陈铮的懂事,却不料她的心思竟会如此通透,竟也看出杨氏这一去是为了什么。
江氏稀奇的盯着陈铮看,心里对自己女儿说不上来埋怨,只是有些遗憾的情绪也荡然无存,“铮姐真是让外祖母刮目相看啊。”
陈铮看出来江氏不是愚昧的妇人,她能不顾颜面的为生计让儿子去坐馆,就能看得出来,她是敢舍得下颜面,不会只为那么一口志气或是清高任由生活上的磨难把他们的折磨的面目全非。
陈铮心里很佩服这样的江氏,在她身上,陈铮看不到世家贵女到底也要保留的颜面与虚假的尊贵,她就像是祖父所说,人在生活面前,可遇绝境,但绝境重生却是因人而异。
陈铮冒着被江氏怀疑的风险,毫不遮掩自己的锋芒,从容道:“舅舅有状元之才,如今只不过是怀才不遇而已,外祖母与其让舅舅四处坐馆,不若予舅舅更远大的前程。”
“何为远大?”
江氏谨慎了眉眼,这一刻,她看着陈铮,仿佛不是在看一个孩子。
陈铮咬了咬唇,趁着杨氏没有出来,她匆匆说道:“淮南路连年水患,府尹郑志承品高性洁,与外祖父性情相近,二人神交已久,若是舅舅不畏路远,当可投郑府尹门下,为其出谋划策,待他日……”
他日如何,陈铮含糊未言,江氏却是瞳仁收缩,她惊讶的看着只有八岁的陈铮,有几分不确定的问,“那个郑府尹,你是听谁说起过?”
如果陈铮不提,江氏却是没想到这个郑府尹,她这一提,江氏才零零碎碎的想起老头子似乎与这位郑府尹偶尔还有书信往来,有两次淮南路发大水,老头子在家中愁的连着几日没吃好饭,直到半个月后,说是淮南路的灾情减缓,百姓不再四散逃离,老头子才松了口气,在府里连着吃了两大碗的饭。
若是焕儿真的能投身到郑府尹的门下做个幕僚,说不准还真是另一番前程。
杨氏攥着几张叠好的盖了红印的纸出来,也没注意到江氏和陈铮之间的静谧,匆匆的把那几张纸都塞到了江氏手里,压着声音说,“弟弟才高智远,如今受困,母亲断不可让他屈了才华,不管是在哪个府上,难保会碰见骄纵之子,弟弟年轻,万一受不得气,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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