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望舒素来话少,喝酒也只是抬抬杯,然后便低头吃菜,袁朗到是习惯了他这样的脾性,只是想到今日偶然击鼓喊冤听堂审案一事,他忽然落下酒杯,向前探身,盯着梁望舒,打探道:“你说,那个元娘说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梁望舒手上的杯子稳稳的托着,指间没有丝毫的动作,连眉眼都没变幻一下的看向袁朗,眸带不解。
袁朗也不指望着他开口,便又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得更低,一张星眸紧紧的盯着梁望舒,再次开口道:“我记得,柳家大姑娘母亲身边的嬷嬷就是姓魏的。”
“嗯。”
梁望舒从嗓子眼里发出这一声。
作为差点成了柳家孙女婿的人,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就显得虚假了。
袁朗到也不是找他求证的意思,对柳家,他又不比梁望舒了解的少,只是这会儿说起柳家,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淮寅,你说,刀砍在脖子上,疼吗?”
梁望舒平静无波的面庞终于有了皲裂开的迹象。
袁朗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嘴角更是扯出一抹似嘲似讽的迹象,“听说,三公主和五公主因为你打起来了。”
梁望舒眉头一皱,刚刚皲裂开的脸庞缓缓愈合,“为什么向兵部递交守边的申请?”
“你真的打算尚公主?”
“你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着过日子,怎么忽然之间想去戍守边关?”
“淮寅,你能忘了她吗?”
“学之,你心里还有她。”
两个人像是在自说自话,谁都没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却也都像是明白对方心里所想。
袁朗眸中一红,仰高了头,举起酒杯,也不与人碰,只自己一仰而尽,随后,酒杯重重的摔落在桌子上,“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淮寅,喝酒。”
梁望舒深深的看阒袁朗,看着他一杯一杯的灌酒,眸色渐渐幽暗。
……
一转眼,又过了四五日。
闵府尹并没有等来刑部那边的传话,一颗心悄悄的放进了肚子里。
十日之后,府衙大牢一个江洋大盗欲越狱逃走,为掩人耳目竟然将所有囚禁死囚的牢房门全部打开,亏得府衙的衙役耳聪目明,发现情况不对,赶紧上报并且当场阻杀,才没让这伙死囚越狱成功。
不过,在镇压的过程中,有几个死囚因为顽固抵抗,死在了衙役的刀下,这中间,就有元娘的相好,张旺才。
因此案性质恶劣,闵府尹写了请罪折子递了上去,没两日,刑部的批示就发了下来,罚闵府尹两个月的俸银,以儆效尤。
……
一转眼,时间进了四月,都说四月深涧底,桃花方欲然,齐盈的书信由门房递进内院,交到陈铮手里,上面说的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四月初八大相国寺一游,妹妹可有空?
四月初八是浴佛节,又称佛诞日,大相国寺是要对外开放的,那一日不只官眷,就是寻常普能百姓也能到寺里上香,感受佛祖诞生之是普照大地的光辉。
陈铮将书信折了起来,放入信封装好,递给扶风,“放到匣子里。”
扶风双手接了,转身进了内室,扶珠则问道:“齐姑娘在信里写了什么?”
扶珠只当是姑娘们说什么趣事儿,一般来说,齐姑娘的信里多是写得了什么好东西,或是有什么新鲜的花样,让姑娘挑挑,做几件新衣服的。
自打那日她在府衙门口听了官司借的是寻齐姑娘的名头,齐姑娘就往府里写了两三回信,问姑娘可是有事儿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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