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瑛对苗氏有惧意从骨子里带到皮相上,袁氏看得眉头微皱,原本不该她插手的事儿,却因为陈瑛此刻流露出来的柔弱和胆怯,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芸姐。
那个时候,大牛刚死,她和芸姐一下子成了孤儿寡母,芸姐懂事早,尤其听到她跟她爹吵的架,心底更是惊惧不已,就这么一惊一惧又一吓的,大牛死后,芸姐病了好些日子,等到病好了,就再也不复早前的活泼开朗了,她一下子变得懂事,主动的去朱氏跟前讨好,她知道,芸姐是怕她跟朱氏的芥蒂太深,将来在府里生活艰难。
她不像朱氏娘家位高权重,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乡绅之女,那会儿嫁到陈家的时候,陈家还一穷二白,老爷子被征兵走了,老太太在家里一边提心吊胆,一边操持着家务,还要带着几个儿子、女儿生活,她是长嫂,进门就扛起了家里的活计,可以说,在陈家没有发家之前,都是她在尽心竭力的带着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那个时候,她娘家也是有些银钱的,暗地里没少贴补她,就怕她在婆家受委屈,她一回娘家,她娘看着她做活做粗了手,就会掉眼泪,可掉着掉着,她娘又会自己把眼泪擦了,对她说,“孩子啊,你爹找人算了,你将来是享福的命,那陈家眼下艰难些,等过几年,你公爹在外面闯出名堂来了,陈家的好日子也就来了,你忍忍,忍忍啊。”
她听她娘的话,忍了,到不是盼着陈家能过上多好的日子,只是觉得这一大家子从老到小,虽然辛苦,但至少个个都是有心的,尊重她这个长嫂,赶上她闹个小毛病啥的,家里二弟、三弟不需要她开口,就会把家里的活计统统干完。
那个时候,袁氏甚至觉得,陈家要是一直这样,兄友弟恭的,不发达也没事。
可随着她公爹在外面的功劳越来越大,家里的二弟、三弟也被拉出去当兵了,后来,她公爹封了湘阳侯,她们举家迁到了京城,从几间茅屋换到了现在的高门大院,二弟也娶了朱氏进门,在朱氏敬茶那天的早上,公爹一句话,把家里的掌家权直接交到了朱氏手里。
她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有长嫂在,怎么能让二弟妹掌家?
可她没想到,让她心里不是滋味的远不是朱氏掌家,还有自己男人每每晚上跟她睡在一个床铺上的时候,嘴巴上还要念叨着朱氏怎么样有能力,穿什么都好看,甚至有一天晚上,在两个人那个啥的时候,他嘴里竟然跑出了朱氏两个字。
袁氏就在那一刻,恨朱氏恨得牙痒痒,再到后来,她男人因朱氏而死……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忽然刺到了袁氏的眼睛里,刺得她眼睛一痛,闭上了再睁开,刚刚的恍惚一扫而光,连带着刚刚心里升起的那一点点对小姑娘的心疼,也一扫而光。
活到这个岁数,袁氏即使没练成火眼金睛,至少,不会像苗氏那样面上聪明,内里却是浆糊。
看得出来,杨氏这房的铮丫头又要折腾人了,本来她就要让杨氏和苗氏打擂台,这会儿何不助铮丫头一臂之力呢?
“苗氏。”
袁氏不跟小辈说,话直接点到苗氏头上。
苗氏连忙应声,“大伯母。”
“我看铮姐说得有些道理,瑛姐是瘦弱了些,这知道的是孩子从小缺乏锻炼,不知道的,还当你这个嫡母刻薄庶女呢。”
这话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行,说出来就不好听了,苗氏连忙申辩,“大伯母,我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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