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谭天叙坐在里面的大厅之中,所以,他离开就必然经过顾辰的身边,就在他即将走过之时,顾辰也不起身,头也不抬,对他直接说道:“谭总兵,请你给仁寿候带句话,降清可以,但是别拉着别人一起降清,否则他的人头我要了,让他掂量清楚。”
顾辰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足以让大半个中庭的人都听清楚,场面瞬间沸腾,其余小半人和大厅中的人,都还一副茫然之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时月最先有所猜测,她昨日可是那位相处了半日。
“你…你血口喷人。”谭天叙听着降清二字,就像猫被人踩了尾巴,心里直打鼓,惊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一般。
顾辰看着谭天叙的表现,以及他迅速苍白的脸色,立即就清楚了,谭诣果然如史书上一般,已经准备降清,估计此时已经计划好了,如何干掉他降清的最大绊脚石谭文。
其实,在这之前,顾辰只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试探而已,当然也有另一层更深的用意。
“有没有,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你心中难道还不清楚吗?”顾辰吃了一口肥美的长江鮰鱼,才冷笑着补上一句。
“我…我要杀了你,来人,给我砍了这个胆敢污蔑我们的什么狗屁大将军,剁了他。”谭天叙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他此时只能用狠厉来掩饰他虚弱的内心。
顾辰闻言,一点不惧,直接昂然以对道:“别在这里动兵刃了,小心你再也见不到你父亲,我劝你还是快走吧。
毕竟,动手之下,死的一定是你,我的头发你都碰不到一根。”
跟在谭天叙身后的秦时言,认真看了一眼顾辰之后,也转头争锋相对道:“请小谭将军自重,这块地方毕竟姓秦,今日我父亲大寿,我秦家祖祖辈辈是读书人不假,但是也是沙场粗人,不介意见血的。”
谭天叙悻悻然命人收起刀兵,落荒而逃,他发誓他再也不想看到顾辰那双能够看透他内心秘密的眼睛,他不想在这块原本他想抖威风的地方,多停留一息。
他也想把这个惊人的消息,赶紧送回他父亲谭诣身边,他现在真的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他们父子身前埋下了密探,否则何以知道如此机密之事?
秦时言离开之时,认真对顾辰拱了拱手,之前他还有所轻视,认为老爹把一个年轻人看得太重,此时,他明白眼前之人一定不简单,而且这个年轻人也算是为他秦家找回场子,虽然说出的话,格外惊人。
就在谭天叙离开之后,牛上天隐晦的对着顾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顾辰摇摇头,意思是他要小谭将军活着把消息带给他的父亲,那样,好戏才能上演的更加精彩。
“秦老将军,实不相瞒,我乃湖北一狂生,今日受命洪经略前来,首先恭祝老将军福寿万安,其次,老将军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秦家的前途,即使不考虑你自己,也考虑一下后辈子孙,此时降我大清,和后面投降,可不是一样的待遇,这里是洪经略的书信,还请老将军过目。”
同样坐在外间,不过更靠近大厅的一个中年人,起身如是说道,手里捧着一封书信,说完之后,他一把扯下头上的皮帽子,露出他光秃秃的脑袋,后面竟然拖着一根油腻腻的辫子。
全场哗然,很多人的心思在这一刻,千回百转。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各种魑魅魍魉争相不断的跳了出来。
秦翼明摸着自己的胡须,低头不语,看不出表情,秦时月腾身而起道:“老爹,女儿,请斩此人,只要你下令,女儿立即取下他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