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虽名为大胆,却也怕死。”
“那为何回来送死?”
“因为我女儿。”
莫大胆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制作拙劣的崭新的木雕人偶,其上刻着一个笑颜盈盈的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模样。他低声解释道:“这是我为女儿雕刻的木偶,是她去年生辰我送她的第一个玩具,那天我们收拾得太匆忙,忘了带走。她因此难过了好几天,哪怕我雕刻一个新的给她,她也不要。无奈之下,我只好偷偷跑回来,想找回这个木偶,哄她开心。顺便,也去埋葬了那位为我们报信的官兵。毕竟,我和他也是相识一场。”
说道此处,莫大胆的脸上,竟没有刚才的惶恐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温柔和一丝遗憾。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可以让一个人,甘愿冒着死亡风险,去做一件事。
胡虚忽而沉默,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黯淡的光。
凌浪涯为莫大胆的行为所感染,忽而想到那个永不回来的人,心头也是一阵难过。他看着莫大胆脸上神色时,忽而发现其右额的伤口,脑中莫名出现一个念头。他道:“你女儿有你这样的父亲,真好。但是,如果我没猜错,庄口西侧一间屋内,那张桌子上留下的血迹,应该是你的吧?”
“是我的。”莫大胆点头承认道:“那时,我刚好在庄后的丘陵间,埋葬了那名官兵后,已经天黑了。回来途中发现了你们,但又不清楚你们是什么人,所以匆忙间想偷偷回家找到木偶就离开。但惊慌之下,摔了一跤,额头撞到桌角,就有了你看到的血迹。后来发现你们在搜查屋子,就想趁机盗马逃跑。”
胡虚此时回过神来,道:“既然如此,事情我们大概明白了。确实不能怪你。既然庄内无人,那你能否带我们去军营察看一下?”
莫大胆摇头大喊道:“不!不能去!”
“为何?”
“因为,他们全死了啊!”
胡虚又是一惊,沉声道:“竟然连赵宋王朝的厢军也敌不过?那我们更非去不可了,必须要察看清楚。”
恰在此时,前方丘陵的道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竟是胡虚的马自个儿地跑了回来。
胡虚大喜,回头牵马道:“好马儿!不枉我对你如此好。莫大叔,你看,马儿也回来了,我们就更有必要去了。要不察看军营后,我们陪你一起回家,也好路上多一个照应。”
莫大胆低头思索,觉得这二人竟然不怕异兽,必定是艺高人胆大,有他们陪同回家,应当会比较安全。正当他想答应时,抬头看到二人身后,忽而大惊道:“眼睛!红色的眼睛!”
凌浪涯和胡虚回首望去,只见稻庄方向,主干道两侧,出现了血红色的眼眸。
密密麻麻,远不止一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