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突然言道:“金子!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京师临安府有不少绿林人,嗯……对了,你们不如这样做……”
王忠凑到黑衣人耳根儿旁,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阵子话,就看那黑衣人听罢,频频点头,忍不住赞道:“高,实在是高!”黑衣人豁然站起,冲着王忠看了几眼,又言道:“王公公,倘若这一百万两黄金能安然运回帮会,那么你就立下了不世之功,我一定会替你向主人请功,给你讨个开国军师做一做。”
王忠干笑了几声,双手一摆手,言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计策嘛是好计策,剩下的就要看你我的运气了。”
黑衣人低声笑道:“放心,我亲自押运,万无一失!”说罢,转身就要走,刚迈出两步,他又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了王忠,嘱咐道:“这里面有三颗闭气丹,两日后你把它全服下,我管保你跟死人一般无二,皇帝必然以为你是羞愧难当而自杀,你的尸体会被抬到郊西恩济庄安葬,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在那里接应。王公公,咱们日后帮会里再见。”
司空耀一听“恩济庄”,听着似乎有些耳熟儿,突然,恍然记起来了,这恩济庄乃是皇上为太监们特批的一个安葬之地,尤其是无儿无女的太监,只要不是犯过什么大罪过,那么恩济庄便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高进本要跟踪那黑影儿,被司空耀一把抓住了手腕,就见司空耀朝着高进摇了摇头,手指这墙外,高进明白了他的意思,二人便施展轻功,几番纵跃后便落在了封桩库的外面。
司空耀继续往前跑出四五里,这才在一个空廓地停了下来。高进就在他身后跟着,见他停了,赶忙问道:“为何不跟着那个黑衣人?”
司空耀哈哈一笑道:“高老弟,你别着急啊,我且问你,那黑衣人的轻功如何?”
高进停顿了片刻,如实答道:“他的轻功应该与咱们不相上下。”
“对喽!”司空耀笑道,“倘若我们跟踪他,一旦被他发现,我们有可能前功尽弃,非但找不到黄金,恐怕连一个盗贼也抓不到。况且,你没听黑衣人张口主人闭口主人的,难道你不想查一查他们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吗?”
高进被司空耀这么一问,一时间张口结舌,忙言道:“哎呀,我险些误了大事,幸好你拦我很及时。”
司空耀手捻着胡须,笑道:“年轻人,还是短练呀。明日他们便要出城,四个出城的关卡把守甚为森严,而且又加派了兵力,出城谈何容易,除非他们弄出一番大动静来,或者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做法,咱们可以派出南苑精锐,严密监视四个出城关卡,发现异样,便尾随盯梢,不怕找不到他们的巢穴。”
高进眉开眼笑,知道自己远不如司空耀心思缜密,由衷地赞道:“真是好主意,咱们来个不动声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对喽!”司空耀笑道,“还有一点,这管事大太监王忠自然要想方设法脱身的,方才黑衣人提到了恩济庄,也就是说王忠到时候会在那里与黑衣人手下回合,他们自然也是要撤回贼窝子的,只要跟踪他们,必能找到贼穴。”
高进高兴的直拍手,笑道:“妙哉妙哉!原来司空大哥是双保险,这下我算是放心了。”
司空耀哈哈大笑道:“吃了人家的嘴短嘛,替人家谋划怎能不尽心竭力啊?”
两人见天色甚晚,便施展轻功回到了南苑。高进的心跟猫爪爪过一样,倒在床上一夜也没睡实诚,半夜起来好几次,心里埋怨到:怎么天还不亮?终于翻来覆去折腾了三个时辰,天已经蒙蒙亮了。高进赶忙来,也顾不得洗漱,径自跑向司空耀的房间,一顿锤门。司空耀上了年纪了,觉本就不多,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高进,笑道:“高老弟,看你的脸色,一夜没睡吧?”
高进尴尬一笑,点头道:“差不多,我心里有事就睡不着,生怕城门开的早,那帮贼人早早溜掉了。”
司空耀笑道:“咱们京师临安平日里是卯时二刻才开城门,不过这几日戒严开城门的时间自然往后延了,日前我就问过了,辰时四刻,天光大亮时才会开门放行。”
高进一听这才放了心,不过心中也有所感悟,要看到他人身上的优点,你别看司空耀一把年纪,心思缜密,做事周全,有未雨绸缪的本领,尽管自己的武功比人家高一些,但要论谋划布局、把握细节上,自己自愧不如,要跟人家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