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尾巴快要踩不住了,冬天的冷风已经先一步到来。
阳光灿烂了许久的北道市今天突然阴转大雨,喻封沉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听见“噼里啪啦”的雨珠打在阳台和窗户上,吵得人心烦。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上面清清楚楚显示着:周一,早上630。
喻封沉又闭了闭眼,在赖床和起床之间衡量了一会儿。
双休日的时候那场游戏还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在游戏里碰到的鬼和物,让他对自己有了个新的了解,这迫使他产生了更多的疑问,急待解决。
他必须去向辅导员请假,留出足够的时间。
翻了个身,又感受了一会儿被窝的温暖,他还是摸索着找到了藏在床上的衣服,在被子里套上了。
坐起来,刘海软塌塌地盖在眼前,而头顶几撮头发则倔强地翘着他浑然不觉的胡乱顺了几下,抬眼一看,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
生物钟雷打不动的守鹤不知道跑哪去了。
把牛仔裤拉链拉好,喻封沉从上铺直接翻了下去,麻利地洗漱完毕,又调出班级群看了看。
上周的通知,本周周一上午的课被调了,换成了一堂系部公开课,八点半开讲,持续两个小时。
听说这次讲课的教授才三十岁出头,年纪轻轻就凭借几篇论文在学术界名声大噪,是个了不得人物。
这位教授平时在暮广大学挂名,很少讲课,每次讲课必定引起一片轰动,很多学生为了得到他的青睐,趁不多的讲课机会拼了命的问问题,把论文给他批阅,因为据说如果被教授看中,收进组里做项目研究,就相当于打开了一片新的未来。
喻封沉对这个未来不感兴趣,因为在他的脑海中,未来两个字已经和恐怖游戏分不开了。
但这堂课还是要去上的,他打算上完上午的公开课,就去找辅导员。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喻封沉把窗户打开了一个小缝,冰冷的风就从缝里漏过来,似乎只有几度,让他清晰的意识到:冬天真的来了。
他穿着白色毛线打底衫都有些发冷,虽说诅咒体质让他对冷热变化产生了非常大的抗性,但他还是觉得应该怎么舒服怎么来。
从书桌上拿起新的银色大框平光眼镜,他无比熟练的戴上,开始在衣柜里找衣服,想了想,挑出一件加厚的黑色大衣。
双排扣,长到小腿,十分防风。
刚把衣服拿出来,宿舍的门就开了。
守鹤把钥匙放进夹克口袋,把潮湿的折叠伞撑起来放在门口晾着,进来递给了喻封沉一袋包子。
“你大早上去买包子了?”喻封沉接过,包子还是热的,“你吃了没?”
“吃过了。”守鹤白净的脸被冻得有些发红,他把宿舍门关上,搓了搓脸,然后坐在了属于他自己的书桌前,打开了电脑,“今天寒潮,外面突然降温到零下了,你出门最好把口罩戴上。”
喻封沉心说你自个儿不也没带吗,又觉得鬼商或许是不怕冷的他往守鹤电脑屏幕看了一眼。
“在看什么。”意识到守鹤打开的页面内容有些奇怪,喻封沉凑了上去,顺带咬了口包子,麻辣豆腐馅的。
“在看王教授。”守鹤瞥了他一眼,移开目光,鼠标向下滑动,“这个教授来头不小。”
王教授就是今天要上公开课的教室,页面上有一些照片,都是他在其他地方讲课,以及领奖的画面。
画面上的教授先生一脸温和得体的微笑,体态很正,发型整理过,胡子刮得很干净,属于一看就感觉很有修养的类型。
看上去是个斯文的年轻叔叔。
“来头不小?哪方面的?”喻封沉其实觉得有点奇怪,守鹤嘴里的来头,一般都不是什么正常领域。
“他啊”守鹤眉头皱了一下,“不太好说,他可能和你一样,是个体验师。”
包子在喻封沉喉咙里噎了一下,随后他竟然觉得一点也不意外。
北道市人口密度很大,这么多人里好歹有一千多个体验师吧,学姐一个,教授一个,多正常。
实际上就是三观碎得多了,习惯了,接受能力锻炼出来了。
“今天公开课我们去占个近点的位置,我要好好观察一下。”守鹤似乎对这个王教授异常感兴趣。
喻封沉没问为什么,他比较相信室友,而且能在现实中好好看看陌生的体验师,也挺有意思的。
八点,喻封沉和守鹤就来到了学校的大礼堂。
王教授是个社会心理学家,这节公开课的主题是“心灵动势”,名字很奇怪,这个名词喻封沉从来没有听过,也不知道讲课内容大概是个什么。
台上一块黑板孤零零地放在那里,还有一个投影仪,可以将ppt放在白屏上,教授还没来,已经有很多学生提前到场,叽叽喳喳议论着。
喻封沉来的时候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很多大一的学弟学妹只在校园贴吧上见过他的模糊照片,对这个传说中的新闻媒体系系草好奇得很。
说起来专业这个东西,是喻封沉高考成绩下来以后随便填的,他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专业,只是偶尔在和老妈的电话中,听到老妈提起过这个专业,留了点印象。
填志愿的时候,他就把有印象的给写上去了。
至于王教授这个心理学家为什么要在新闻媒体系开公开课,学生们也议论了一阵,不过没议论出个什么结果。
和守鹤找了个第二排的空座坐下来,喻封沉脸色逐渐变差。
他太难了。
精神的敏锐让他无时无刻不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尤其是后方,一道一道好奇的眼神几乎要把他盯穿。
甚至还能听到一众学生的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喻封沉啊,听说他是个制冷机?女生就没几个能和他说的上话的?”一妹子好奇的捅捅旁边的男生。
“诶”接话的男生用第三声的诶表达了不认同,“话不能这么说,男的也没几个跟他说的上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