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沿大街直来到正阳门里“丁”字街口的“正阳驿”,这里向北对着皇城大门,所以向来接待外省官员。
蒋瓛已先一步进行了安排,等朱棣及随行的人都安顿下来后,他又忙着安排巡夜护卫的事情。朱棣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有些奇怪,朱橚见了笑着道:“四哥,这蒋瓛是大哥专门拨出来负责您安全的。”
朱棣这才点了点头:“这样啊,太子实在是有心人啊。”
一切都差不多了,朱橚告辞回宫。
送走了五弟,朱棣回到房中,却见柴靖南在这儿,周铎正哄着劝他去睡,可他怎么都不肯。
朱棣也感觉到这小家伙对自己的依赖、不禁暗笑道:“小兄弟,你不是说在京内有表舅吗?他住在哪儿?我派人送你去。”
柴靖南想了想:“唉,时间太久我忘记他住哪儿了……嗯,等我慢慢想,一定能想起来的。”
周铎忍不住道:“是忘了还是没了?”
朱棣向他摆了摆手,又看着面前的小鬼:“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呢?”
“过几天一定能想起来。”柴靖南道。
周铎气得简直要冒火:“可现在燕王要休息,你回自己房中慢慢想吧!”
柴靖南听了一把拉住朱棣的衣襟:“我不!四公子,他是想趁你不知道、把我扔出去!”
朱棣忍不住放声大笑,周铎却哭笑不得:“你总不能不让燕王睡觉吧!”
朱棣笑着道:“好、好,靖儿就跟我一起睡吧,我保证不会让他把你扔出去。”
柴靖南高兴地跳了起来,忽又道:“刚才你叫我‘靖儿’是吗?”
“是啊。”朱棣点了点头。
柴靖南喃喃地道:“妈妈也这么叫我……那么、我叫你什么呢?”
朱棣倒愣了一下:“这……就叫我‘四叔’吧。”
柴靖南当即叫了一声“四叔”,朱棣也笑着爽快地应了一声“唉”,周铎看着这二人,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次日,朱棣早早起床,梳洗好吃了早饭,便由蒋瓛、于谅陪着向皇城而来。还未到城门,已见朱橚带人来接,说了几句闲话,兄弟二人一起进了宫门。
刚进宫门,见丹墀下站着一位头戴金冠、身穿蟒袍的少年将军,有二十四、五岁,中等身材、相貌端正,神情很是庄重。朱棣见了、竟有些兴奋地叫了声:“辉祖兄!”
少年将军抬起头看见他、也有些惊诧,立刻走过来施礼:“臣叩见燕王千岁。”
朱棣忙拉住他:“哎,怎么这么客气。”
原来这少年是右丞相徐达长子徐辉祖,官拜中军都督。
徐达有四子三女,长女已嫁给朱棣为妃,说起来也是姻亲,而且徐辉祖一年前曾随父北上征元,与朱棣的交情还算很深。
此时朱棣拉住徐辉祖的手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陪父亲来的,万岁诏见父亲已进去很久了。燕王、您何时到的?”
“我昨晚入京的。辉祖兄,此次进京、我能不能暂住在魏国公府上?”
徐辉祖沉吟一下:“千岁不弃,又有何不可。”
“好,”朱棣点点头,“我进去面见父皇,你等我一会儿。”
正说着,里面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太监,见了朱棣便上前施礼:“燕王千岁,万岁让奴才在此恭候您呐。”
朱棣微微点头,同朱橚跟着他往里走,边走边问:“你叫什么?从前怎么没见过?”
太监陪着笑:“奴才叫莫云,燕王在宫中时、奴才还在殿前侍候,故而千岁您没见过。”
朱橚笑着道:“莫云?就是‘别说’,以后我叫你‘别说’行吗?”
莫云依旧陪笑:“行啊、行啊……”
莫云引二人直来到后面的御书房前,听里面朱元璋的声音正在说:“蓝玉不愧朕称他‘我大明的卫青’,果然不负朕之所望。只是他性情骄纵,少些仁厚,有傅友德和他在一起虽不至出什么大事,朕也放心不下。为朕捎话给他,对地方百姓一定要宽宏,对元宗室也要以礼相待,不得有越礼行为。”
听一人在答:“臣遵圣意。”
朱棣听出正是徐达的声音,他虽在塞北,但也知道一个月前,傅友德、蓝玉二人已平定了云南,目前正在那里留驻。
此时又听朱元璋道:“天德,这几天朕……、卿多多受累了。”
“陛下说的哪里的话,臣蒙您圣恩,万死又何惜。”徐达的声音。
静了一会儿,朱元璋道:“你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