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悻悻退到门口,转头看了一眼冯笑,他只是听从冯崧乔的旨意,静静垂手而立,背对她没有回头。
门被轻轻关上,戚筱凤仿佛松了口气。
书房内,冯崧乔踱了两步,腿脚似乎还不大灵便。他拿起书架上的一封信笺递到冯笑面前:“洛阳又不太平了。”
冯笑打开粗略扫了一遍,皱眉道:“又是九练堂。”
“九练堂你熟悉,你先替我出面看看。”
“怎么不让他们自己去争个明白。”
“在其位谋其职,老三,武林宗主这个位置可不好坐,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冯家。”
“是……我知道了。”
“行了,速速去办吧。”冯崧乔朝他挥挥手又转身看起了自己的画来。冯笑迟疑了一下,他站了片刻,想等冯崧乔开口再说些什么,但始终静默无声。
他有些失落,冯崧乔不苟言笑,但似乎仅仅对他一人。
冯笑刚出门,冯崧乔书房屏风后头,一个瘦俏的身影无声地走了出来,那人穿着宽大的披风,面容隐匿在帽沿下。
“千秋,你太心急了。”冯崧乔低沉着声音责备了一句。
“没事,他走了。”那名叫千秋的人不以为意。
“机会已经给你了,就看你怎么把握。”
“我明白。”
冯崧乔举起未完的画作仔细端详,笑容在他脸上缓缓蔓延开:“千秋,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欣赏你,你比你姐姐更有能力,整个门派,甚至整个洛阳的主导权都应该在你手中。”
披风下的人表面沉默不语,但内心激荡不息,那是多年来终于被人肯定、被人赏识的振奋。她内心的欲望和恨意恣意蓬勃,如今只剩下一个眼中钉,而这颗钉子正要马不停蹄奔向她的陷阱。
千秋看向门外,满意地笑了。
冯笑索然无味地出门去,又心不在焉的走了几步,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人,原是戚筱凤一直在等他。
“冯伯伯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是不是我们的……”她说得有些扭捏。
“我倒希望是,不过我马上得出趟门。”
“这么突然要去哪儿?”
“小事,去去就回。”
“要多久?”
“三天内应该就能回来,阿悄不是也要三天后才能给我解药么,正好。”
戚筱凤略显沮丧,垂头跟着他。冯笑揉揉她头发笑道:“怎么?舍不得啊?”
“刚回来就要走。”戚筱凤突然攀住他的手臂问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咚”地一声,冯笑的扇子轻敲在她脑袋上:“你只会给我添麻烦,要杀你的人还没查清楚,不许乱跑,知道了吗?”
“知道了……”
“二哥二嫂会照顾好你的,三天而已,应该不至于这么离不开我吧?”冯笑说着,扇子轻挑起她的下巴,笑得嚣张又暧昧。
戚筱凤没有气鼓鼓的反驳他,而是细细看着他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与冯笑四目相对,她认真地说道:“你的伤还没好全,路上小心,不要逞强。”
“我知道了。”冯笑心中暖暖的,欣喜溢于言表。戚筱凤也同样,她闪烁着光华的双眼眨了眨,突然奋力地踮着双脚,在他勾起的唇边轻轻印上一吻,这一下竟将冯笑的脸染上了一抹红,实属千年难遇。
他们二人离开后的皓月阁骤然安静和沉默,冯迁为今年的会试看了许久的书,但他此时紧握着手中的书页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怎么了,他们回来了你好像不大高兴?”谢槿兰问道。
“我是在担心。”
她站起身轻揉了揉冯迁的肩,宽慰道:“都到家了还担心什么。”
“最近实在不太平,若不是我暗中拖着那些人,可能筱凤已经死于刀下了。”
“他们追得这样紧?”
“阿笑轻敌了,只带了唐立,而且那些人又极会钻空子,幸好我留个心又偷偷派了人跟过去。”
“不过呢,你这护卫也不够周全。”谢槿兰玩笑着拍了他一下,“他们在扬州险些有性命之忧。”
冯迁回头无奈一笑:“我哪知道他们会半夜吵得分道扬镳,真是两个孩子。”
“还好只是有惊无险。”说完谢槿兰沉默了片刻,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想说就说吧。”冯迁看出了她的犹疑。
“这次,你还怀疑是他?”
“前几日我叫人连夜去了趟南京,宁朔王有二心的传闻怕不是空穴来风,想来筱凤不过是拉拢他的一枚棋子,毕竟十年前他还欠了宁朔王好大一个人情,也该还了,不过,他应该不想冒大风险去还人情,所以才会对筱凤下狠手,以绝后患……”
“但这么多年他对阿笑一直相安无事,应该不会……”
冯迁的双眉愈拧愈紧,他的面容透出难以名状的凝重:“他不可能让阿笑继承武林宗主之位,这个矛头从十年前就开始,终有一天要指向他。”
“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要如何抉择?”谢槿兰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十年前,认定他是我三弟,那他一辈子都是。”冯迁语气坚定,而手中的书页已被握得皱成一团,终不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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