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寻医天台(1 / 2)酸鸭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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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的暴雨打在地上、屋檐上、花叶上,喧闹至极,他提着剑走进山庄,雨打湿了他的长发、衣衫、鞋袜和那张年轻的脸,雨滴顺着面颊流下,雷电闪过,水痕仿佛是一行行泪痕,而非这大雨。他紧紧握着剑,耳边尽是扑簌簌的雨声,他却觉得是可怕的死寂,血水随着大雨缓缓流淌至他脚下,逐渐汇成一股股惨烈悲壮的溪流,此时的山庄“空无一人”。

十年间,每当他回想起那个夜,刺鼻的血腥味便随记忆浮现,它绵延了整整十年,久久无法散去,因为那是无论多少时光都渡不走的灵魂,不管多大的雨都冲刷不尽的仇恨……

“师兄,你醒了?”

如清月般柔和又熟悉的声音在近畔询问他,关山从凄凉的梦里醒来,点了点头,模糊的视线循声而去。

明晃晃的烛下是一张笑吟吟的脸,她为关山换了搭在额头上的布巾,放在水盆中洗净,她低声细语道:“师兄,你这一下山就是整整五年。”她顿了顿,拧干布巾问,“想找的人找到了么?”

“没有,但应该近了。”他木然地望着天花板,只觉得血腥味还未散。他极力不去想这些,转过头对她笑了笑问道:“师妹,你还好么?”

五年未见,关山还是那个关山,仿佛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小师妹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她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答道:“都好。”

“医术可有精进?”

她内疚地摇摇头:“对不起……这种毒,我医不了。”

关山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洒脱地说道:“没事,你不用自责。”

“师兄,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伤势,问问这毒,至少……关心关心你自己。”她抓住他的手,原本温和的双眉轻蹙起,心中的担忧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会死?”关山轻笑一声,问的漫不经心。

“我不清楚……师父在外采药,等他回来给你看看。”

“我不能等了。”

“不行,这次你不能走!”她牢牢抓住关山的手不放,“我如今只能暂时压住毒性,若你下山再遇上什么意外,我怕……我怕……”

“我好不容易走到这步怎么能放弃,你知道的,这十年来我要的就是一个真相。”关山反手也握住她的手,却捏得她手腕生疼。他眼里藏着血雨腥风,她多年来总想为他抹去一些,可那恨岂是轻易能够放下的?

她满目怜惜,沉默着替关山擦去鬓边的汗,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明月清光宛如通晓她的心思,悄然蒙上了一层阴翳,她看看他,叹了口气:“师兄你啊,永远这么执拗。”

“你也是。”关山朝她笑笑,他抬手,像过去那样在她鼻尖轻轻一刮。

她笑着推开他的手站起身说道:“我去和掌门师伯说你醒了,顺带替你谢谢那两位送你来的人。”

“你倒也不问问我他们是谁?”

她正推开门,听言回头笑了笑,素白的衣裳映着她温婉的笑意:“一会儿我出去就知道了,师兄,你好好休息。”

“好,我是病人,当然听你的。”关山冲她和颜一笑,勉力挥了挥手。

她才走出门,关山便再也笑不出了,他依然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周遭静谧无声,他心如死水。

床头是她给自己倒的温水和备好的吃食,近在身边,伸手就能拿到。

他的师妹永远替他想的这样周全。

她迤迤然走到琼芳堂,掌门何朝扬刚到不久,只听他在里头问来客:“三公子,多年未见了,冯宗主近来可好?”

“家父一切安好。”

“冯宗主的腿这些年可有再犯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我师弟去替他瞧瞧。“

“谢何掌门关心,家父的腿伤是老毛病了,寻医问药多年也就这样了,虽说偶尔有些不利索但大抵是不碍事的,有劳掌门挂心。”

她大致猜到了送关山回来的是什么人,不免略带狐疑,何朝扬见她过来忙问道:“关山现在如何了?”

“师兄已经醒了,掌门师伯可以暂时放心,我已用药将毒性压了下来,不过……”她面有愁容,“这毒我从没见过,也着实难以根除,我想等师傅回来让他瞧瞧,所以现在还不好说。”

“那小山叔能痊愈吗?”戚筱凤从何掌门对面的座上站起来,心急如焚。

“这位是……”

冯笑也站起来,朝她微微躬了躬身笑道:“在下汴州冯笑,家父冯崧乔。至于她嘛……”冯笑斜眼瞄了瞄戚筱凤,微微提高了点声音,“她是我的侍女梧桐。”

戚筱凤眉毛一横,他心底偷笑早有准备,在长袖遮掩下当先在她手背上掐了一把,硬生生把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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