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商场如战场!
陆离出发前往铺子;离家铺子经过老孟的修葺之后已经焕然一新,店门口挂着“卤煮”和“酸菜鱼”两面幌子;雅座的桌椅摆设全部都换成了崭新的,惟有底楼还是原来的那些旧家具,防止因为店面弄的太好,苦力行商们不敢进门。
人到四十多才开始自己事业的胖婶精神抖擞,她昨晚就住在了店里;早晨天还没亮就起了床,借口新店开张,更把女儿萍儿也带到了店里;就是不知道是为了让女儿帮忙还是打着让她和陆离亲近的主意。张屠夫的猪下水昨晚已经送了过来,清洗得干干净净下了锅。
只见店门口两大口铁锅下煨着小火,锅里满满地都是各种猪下水,配料;里面还有一个麻布小包,里面放着的是陆离亲手配好的佐料。满锅的汤水咕噜噜地冒着热气儿,火辣辣的香气儿弥漫在整条街道,把过往的行人馋的直吞唾沫。
胖婶站在两口锅前,也不叫唤,只是用长长的锅勺搅着沸腾的汤汁,让香气散发得更为猛烈。赵家侄子则跑进跑出的,往外面的条桌上端来一盏盏新蒸好的馒头。
太阳越升越高,天已经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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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餐饮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定位,春源码头附近是分宜县城最为繁华的地段,酒楼林立;离家铺子要是一上来就做富人的生意的话,面临的竞争太大了,那么只有接地气,先做穷人的生意,把店里的人气搞旺来。
店铺的对面是德顺车马行,能量很大,就陆离所知,那是黑虎堂的产业;可是,陆离在黑虎堂亲眼所见,那车马行的林掌柜与堂主吴强似乎并不是上下属关系;也的确如此,听说德顺车马行可是垄断了整个江西、福建两省的生意,最近更是把触角伸进了湖南地界。
大清早是早市,码头上面现在停靠过来的主要是大大小小的渔船;早上赶到码头的苦力和车夫们习惯性的到了车马行门口,看看今天可以揽到什么活。
车马行这个点儿还没有开门,这很正常!历来只有车夫和苦力们早到等活干,早到就容易抢到;除了那些和车马行管事的沾亲带故的人,没有谁有面子让好活等着自己。苦哈哈们都在车马行门口沿街蹲了一路;也有那不愿意蹲着的,习惯性地要去距车马行二百米远的雨前巷里,那里有着穷苦人吃的起的馒头和肉汤鸡蛋面。
然而,今天不同,今天的街面上弥漫着一阵阵诱人的香味,不说打算去找食的人们,就是蹲着的苦力们也闻着口水直流。
饿着前胸贴后背的李老实就是当中的一位,都说“四十娘们坐地吸土”,昨天李老实忙活了一整天,晚上又在家里交了公粮,早晨再不吃点,脚都软得像面条了,今天还怎么干活?李老实早就看见了路对面的离家铺子,闻着肉香味就是不敢过去。那家店面他知道,原来是大酒楼,卖的酒菜不是他这等人吃的起的,听说是换了老板了;可是现在看起来,排场是更大了一些,算了,还是走走路,去雨前巷随便解决吧!
此时,他突然眼前一亮,对面一个伙计抱着一笼热腾腾的馒头走了出来。他慢慢地挪了过去,心里打定了主意:“肉吃不起,我买两个馒头吃应该没问题吧!”
“老哥这是打算吃面吗?”胖婶微笑着,眼前这位穿着破旧的棉袄,满脸风霜,手上还满是老茧,一看就是对面车马行的车把式。
胖婶的微笑是李老实看惯了的那种街坊邻居间常见的微笑,李老实讪笑道:“大妹子,你这店里的肉面我可吃不起,馒头给我四个就好!”
“好啊!老哥里面坐着!”胖婶麻溜地招揽客人,她没等李老实在里面坐下,就拿出了四个馒头,用碟子盛了,放在了李老实的面前。
见到胖婶放下馒头要走,李老实忍不住问了句:“大妹子,你这锅里煮得啥?这么香?”
胖婶白了他一眼,“锅又没有盖,你自己不会看啊?”
李老实探着头朝锅里看了一眼,“大妹子,你这锅里都是肉啊?!能给我来碗汤不?”
“十文钱一碗的肉不吃你要喝五文钱的汤?”胖婶就见不得这种畏畏缩缩的男人。
李老实在车马行当车夫,工钱都是日结的,没有固定收入,走多少趟车便拿多少钱,因为有着自己驴子,平时一天下来可以赚到六七十文钱左右,勉强也够养家糊口,一个月也有那么一两回可以买点肉吃。此时,吃了胖婶的一记白眼,想想这几天工钱也不错,一咬牙就要了一碗卤煮。
当一大碗香喷喷的卤煮端到面前时,李老实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猪大肠送入口中,浓郁的香汁顿时顺着味蕾蔓延开去,只觉越嚼越香,配合上有点麻舌头的辣味,差点连舌头都吞进肚子里。
这形容或许有点夸张,但对于一个月才吃一次肉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享受,不挨过饿的人根本体会不到这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