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正是因为昨日是段旷将他领进这南镇抚司衙门的,是以众人才没有暗里放招,因为都懂得分寸。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下马威却是成了顾小年的踏脚石,让他借此施展了手段,抖出了威风。
蔡文斌不是蠢人,此间发生的事情他早就看在了眼里,眼前亭中的那人虽然看着年轻,但手段却是有些狠辣,竟然直接用他们锦衣卫的规矩来压他们,思维转的不可谓不快。
如果他再不出来,他相信,受了自己命令做事的这些人,一定会被查办,下一趟诏狱肯定是跑不了的,想必北镇抚司的那些人一定很有兴趣来拾掇这些南镇抚司犯事的家伙。
南镇抚司没有牢狱,素日里查清本卫违法之人后,都是送进诏狱,由监察司的人陪同审讯,但总归来说,都是北镇抚司的人来执行的。
但进了诏狱,九死一生,还能出来吗?
蔡文斌佩服顾小年这直接将人钉死的态度,新官上任,竟然就不怕得罪同僚,找准那丝机会,甚至打算直接拿下自己旗下三十三名锦衣卫,可谓是果断,狠辣。
“顾总旗,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他上前几步,开口道:“想来是他们不认得顾总旗的样子,摸不准您的身份,这才出了误会。”
他这么一说,便是在帮张明等人推卸责任,你顾小年是新官上任,下面人不认得你的样子很正常,你能挑出什么理来?
虽然很是牵强,但蔡文斌此言却不无道理,若是闹大了,便是个合适的理由。
顾小年无声一笑,先是掸了掸自己身上的飞鱼服,然后按住了腰间的刀柄,淡淡道:“莫非,本官旗下的锦衣卫,都是瞎子?”
他的表现很简单,不认得我的模样,难不成还不认识这总旗官的飞鱼服和绣春刀?就算对待其他总旗官,也不可能就如此失礼,甚至直接动手吧。
蔡文斌脸色沉下来,他本想找个台阶,这事儿就算了,可没想到,对方显然是想追究到底的意思。
难不成自己还要说出,是自己想要为兵部侍郎家的大小姐邱嫣出头,这才挑唆了几人给对方来个下马威,让他失了面子之后,再下几个绊子,让对方乖乖滚出南镇抚司?
蔡文斌低声道:“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顾总旗莫要把事做绝了。”
此话一出,周遭人看向顾小年的眼神就不一样,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
是啊,你一个突然上任的总旗,以前还不是锦衣卫出身,竟然一来就跟他们这些老人拿捏身份,当真是打算撕破脸?
顾小年眯了眯眼,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意,而恨意的产生,往往都是因为牵扯到了利益。
自己阻了谁的路他很清楚,而自己与这蔡文斌却是没有仇怨,对方此番出头,应当便是为了那被自己截胡之人。
他认真打量了一番蔡文斌,忽地问道:“不知原本要上任总旗官之人,是何身份?”
晨风吹过院落,亭中其他三人早已悄悄退下,只有顾小年站在阶上。
此时衣袍被风吹动,瘦弱的身躯却异常挺拔。
蔡文斌脸上恢复平静,他瞥了眼地上跪着的三人,以及周围那三十名看向这边的锦衣校尉,直接转身就走。
“你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出来便是了。”
张明三人是他挑唆的不错,可并没有证据,空口白话,谁能证明?
蔡文斌没什么好怕的,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利用与被利用而已,就算是锦衣卫又如何。
反正他们本就不是自己统带的人,斗来斗去,不过都是对方旗下的校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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