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规定过了?如果光搬砖就八毛,那你一天不都四五百了,告诉你,年轻人,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你现在是寄人篱下,给你一个工地的任务已经很不错了,你以为是挑金选银?给你一口饭吃,就要有一口饭吃的觉悟。”郑老二气息十分雄厚,可见他是一个长期锻炼的人,比起那个只会庄稼把式的东哥,甚至还要强一些,但是论及武功,却远远比不上孙正和那王然。
孙正冷眼看着他:“那你说怎么划分这个钱?我来这里是卖苦力不假,但我也有尊严。”
“有尊严就不可能来卖苦力了!”那郑老二大笑一声:“你这年轻人,有些意气,有本事去外面找个正式工作啊,还不是一个废柴?”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郑老二嘟嚷着。
那周元道:“算了算了,这都是小事,是小事,你要为你未来着想。”
孙正其实也不想跟他冲突,于是压制住气焰,想来那个田延,说的话都是鬼话,胡言乱语,根本不作数。
什么搬砖八毛,这只是一个环节,要运沙,搬水泥,甚至还要砌墙,一天到晚,几乎没有什么时间。
所谓的搬砖,原来是这个结果,难怪很多搬砖工人叫苦不迭,一个月到头也就四五千,这是四线城市的工资,却不比沿海地带,沿海那里,早就破万。
孙正没有意气用事,他现在是缺钱期间,还要为李珍珍和她父母还人情,如今也没有别的工作,不得不在郑老二手里做事。
社会就是如此残酷,也难怪以前很多农村或者工地出来的人士,选择去涉黑,贩毒,因为这些行业给他们看到了赚钱的容易性。
真正的社会,只有经历了才知道不易。
郑老二呵斥道:“快去做事,不然扣工资!”
周元也拉着孙正,“走吧。”
“好。”孙正咬着牙,然后抬起了一个车子,运输沙砾。
他快步将车子推到一旁,然后拿起了铲子,用力一挖,接着一颗颗沙砾被放入了铲车内。
然后他一番苦力,将车填满,再运输到指定位置。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等体力活尚且不容易,对于孙正来说,这是一个考验。
以前觉得搬砖挺容易,真正来了,才知道搬砖不止是搬运砖头,还有很多体力活和技巧活。
推上一个坡段,接着他将沙砾倒下去。
在郑老二的指挥下,他继续去和起来水泥。
整个小山包都是水泥,他还要从一旁冲水,加水是一个很麻烦的工序。
水流进入水泥中,很快变得稀释,接着孙正将水泥翻开,然后再炒豆子一样,几个翻云,水泥渐渐变了颜色,从深灰色,变得浅灰色,最终有点隐隐发白。
这算是和好了水泥。
周元也觉得孙正是一个搬砖的料子,又快又好,几乎一上手,就没有停下过。
孙正何尝不是为了生计,在这个社会,当个和尚都要学历,学历不够,一辈子也只能铲铲这些水泥。
想涉黑?除非首先你要有一批人,甚至有一个公司,甚至要有不怕死的觉悟。
孙正自然做不到,他只能在这里寄人篱下,做着辛苦的事情。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他一个砖头也没有搬。他知道,下午的体力活会更加深重,自己不得不顺应。
反正至少还有一千块钱的保底,自己首先要还清珍珍父母的钱。
他不是一个欠人人情的人,做人方面,他从来不差。
郑老二看孙正如此好掌控,却好像是一个永动机,不得不笑了,然后拍拍孙正的肩膀,道:“你去吃饭,今天给你加一个鸡腿,看你如此卖力,不错,我看好你,加油,下午有的是砖头搬!”
孙正也几乎累坏了,他从来没有经历这么高强度的工序,即便是在徐老头那里练武。他也是吊儿郎当。
在这里,他体会到了什么才会社会。
孙正中午就在食堂吃饭,果不其然,加了一个鸡腿,都是那郑老二要求的。
周元笑着道:“看,这就是辛苦的成果。”
他们的饭菜油水很少,需要吃很多才能吃饱。
孙正也不挑食,反正在徐老头给他的磨砺下,他早就已经领悟到了辛劳。
快速吃完饭,然后他就端坐在一旁的工地座位旁,这里都是一些三十以上,五十以下的中年人,很少有像他这样的年轻人。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这里几乎是一个笑柄,吃苦的人,也不过是拿着这些工资,养活自己,维持生计,根本无法成为一个人上人。
孙正越是搬砖,越是体会到了工地和正式员工的差距。
他不会一直呆在这里,给他半年的时间,他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来,抽烟吗?”这是一个叫做泰哥的男子,递给他的。
也是他们一队的成员,他抽着手中十块钱一包的软白沙,吞云吐雾,看孙正如此卖力,也想要拉拢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