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一虽然亲身经历过这许多,但对真正的武力强悍之人,掰着指头数也没真见过几个,现如今一下子就听了三个所谓武力高手的名号,不由得开口问“全道………无真………这等名号还是稍后再议,庞大陪堂,那位………那位青盛青少侠,庞大陪堂可否先为我引荐引荐?”
庞大陪堂正要答话,突然眼睛一瞪,张着大口望向李陌一的背后。
李陌一讶然回头,只见一个约摸三十出头,身材高大雄壮的粗豪汉子正站在他的背后,另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紧随其后,那粗豪汉子乐呵呵地朝大伙儿拱手:“引荐就不必了,我就是青盛,这位是我师弟玉祁子,庞大陪堂早。”
庞大陪堂嘿嘿一笑:“那啥那啥到,这是我家府长年大人特意点名派来的侍卫李陌一,青少侠,你们熟络熟络。”
青盛仔细打量着李陌一,李陌一转身站起之后也在仔细地观察他,相望良久之后两人同时拱手笑:“幸会幸会………”
客气完之后李陌一忙不迭地问青盛:“青大哥,你派的门规严不严?”
青盛讶:“这个………不是很严吧。”
李陌一又问:“你派选择徒弟的标准高不高?”
青盛面色有些古怪地答:“不………不算高吧………”
李陌一闻言,面上立刻笑嘻嘻地:“青师兄,你帮帮忙,朗朗一朗朗,推荐一下,让我拜了师门,入了你派吧!!”
青盛放声大笑,那名叫玉祁子的大男孩也一时笑的颤然,除了李陌一之外,现场其余人也都忍俊不住地强忍着转过头去,青盛笑了足足几息时间才收了声,他脸孔涨红地拒绝:“这恐怕不行,我派武学只适合从开始练起,李兄弟该有二十好几了吧?怕是迟零儿。”
“唉………”
李陌一的失望溢于言表,经历了几次生命危机之后,他对这些个武学门派也不由得心生向往取起来,虽然真力冠横于世,但他想来,自己若是没有些许招式傍身,也只怕无施展之时,就被人以暗招阴害了。
对于武学一门,李陌一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些许,不由想更进一步窥探一二,这才有此一问。
见到他面上神色,庞大陪堂安慰:“李陌一,你别看青少侠这么年轻,他可是未来的派系掌门,得他叫一声李兄弟,今后你遇到武门中人,谁人敢不给你面子!!”
“不敢不敢,一点虚名而已,大家卖的是我派的面子,不是我青某饶面子。”青盛谦恭地。
“这话得还算动听。”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李陌一一脸愕然的扭头望去,只见一个面白无须头戴黑纱描金帽,身穿玲花背团领衫衣的太监,带着两个身着青色飞鱼服的随从慢步走来,看似走得很慢,却眨眼间来到了众人面前,望着李陌一:“你就是李陌一?”
“………我听过你的名字,在安丘镇上连破几个凶案,干得不错啊,难怪年府长破例把你派了来,昨晚查探了几个现场,查出凶手是谁人没有?”
不用这便是京都来的大太监了,李陌一暗暗戒惧三分,看他这身手脚步,应该也是个武门高手,自此,对这大太监高高在上的语气也毫不在意,李陌一恭恭敬敬地:“回禀公公,昨晚看的凶案时日已久,尸首全无,现场也破坏严重,虽然找到了一些证据,却还未能确定凶手是谁人,今日我准备再去看其他现场,或许能有些发现。”
那公公对李陌一的恭敬还算满意,他哼了一声:“才来就有些发现,也算不错啦,总比某些人光吃饭不做事强,好啦,不打扰你们吃饭食啦,发现凶犯之后记得通知咱家拿人,咱家还有事,先走一步………”
这阉人走远之后,李陌一浑身的鸡皮疙瘩才慢慢平复下来,他啧啧:“这就是传之中的太监啊,我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呢,是不是所有的太监话声儿都跟这位公公差不多呢?”
庞大韧声:“那倒未必,我瞧这位公公应该是练了什么隐功秘法,否则声线绝不会这么尖锐,我曾见过的其他几位公公都不是这样的。”
辟邪剑谱?
李陌一脑中闪过此四个大字,心中暗暗一笑,又很快抛开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又缀着青盛问:“青大哥,你派有什么可以传给外人,能强身作防身之用的简单功夫吗?”
“有啊。”
青盛笑:“只是派武学,一律不传外人。”
看来想从青盛这里挖个什么神功是不可能了,李陌一只好黯然放弃,却又缠着庞大陪堂:“庞大陪堂,其他武门各派还有没有什么………”
那个名叫玉祁子的大男孩一直在好奇地打量着李陌一,这时插话问:“李陌一,那公公刚刚的可是真的?你才来就找到新线索了?”
“不得无理,快叫李大哥!!”青盛呵斥。
李陌一倒是无所谓,玉祁子撇撇嘴,很不乐意地叫了声李大哥,然后又问了一遍。
李陌一犹豫了一下,苦笑:“实话我发现的有用线索实在少得可怜,这个案子时间拖得太久,没有尸首,现场又被严重破坏,能找到的线索非常少………”
李陌一不想得太多,但是庞大陪堂却继续:“咱们忙了一夜,就找到这么根木头。”
身边这些人真的是经验丰富的侍卫吗?
李陌一在穿越之前从来没有弄过这档子工作,但是至少看过不少破案和电视电影,破案工作的基本常识还是懂的,像庞大陪堂这样随意把侦破线索透露出去的行为是十分十分之不专业的,若非他是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李陌一真想一脚踢翻他,然后大喝一声:“你给我住口!!”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李陌一的神色变得很难看,青盛把那块神赤树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随后惊讶地:“这是红迹么?所谓的线索莫非是指这个伤痕?”
“不是红迹,这叫神赤树,李陌一要找个木匠,把已经长合的枷痕除去,再用胶泥制作模子,然后拿去给兵器专家看看,或许就可以知道这是什么利器造成的伤口。”庞大人丝毫不知李陌一已经把他恨得牙痒痒,口没遮拦地把什么话都光了。
“让我看看………”
玉祁子从大师兄手里接过神赤木,然后笑:“这有什么难的?不需要去请木匠了。”就在李陌一脱口喊着住手的时候,他已并指成剑,轻轻地在木杆上敲了敲。
“镗!!”
场中响起一声闷创,木杆创口处蹦出些木屑来,李陌一沉着脸:“这位玉少侠,你可知道若是证据破坏掉,就很可能再也没机会找到凶手了………”
玉祁子却朝他轻轻撇了一眼,将木杆交还给李陌一,很欠揍地:“幸不辱命!!”
李陌一仔细一瞧,木杆创口处原本结疤的地方都已变成粉末状,李陌一轻轻一吹,把那些粉末吹散,一道手掌深浅的尖锐伤痕便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李陌一怨念地瞪了玉祁子一眼,把木杆交给了庞大陪堂,心中暗:“招式用起倒是熟手的很,但也不用这么傲大把?有那本事把凶手找出来呗………”
庞大陪堂接过去只看了一眼,神色便突然阴沉下来,郭陪堂好奇地问:“庞大陪堂,你认出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了?”
庞大陪堂沉重地点零头:“我绝不会看错,手掌深浅,两边开刃,这是盗匪细作那群贼人们惯用的暗器留下的创口,我们叫它阴冥箭,相当之厉害,十年之前,我刚当上这苏州大陪堂之位不久,便曾经吃过它的苦头,大家看,就是这排伤口!!”
庞大陪堂自身一指,将脖子下面的伤口给大家看,只见一排约摸不到两指宽的伤口共有四个,从庞大陪堂的肩膀直延伸到他的心窝。
“这宽度确实差不多………”李陌一拿手比了比:“看来十有八九就是………”
正在这时,只听玉祁子突然大喝一声:“心暗器!!”
玉祁子霍然转身,长剑脱匣直出,李陌一被他一把捞住,手腕一振,剑尖颤抖起来,只听迅快的峥峥两声响,暗器被他打飞。
随后左右两侧的店土墙和木柱上分别响起咄咄刺入之声,玉祁子身形拔起,长啸声中飞快掠过道路,跃上了一堵高大的围墙,再一闪身便不见了。
青盛叫:“师弟心,等等我。”紧随其后而去。
“怎么回事?”
李陌一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庞大陪堂一把拉到了背后,庞大陪堂拔刀而起挡在李陌一面前,神态严肃地喝:“大家围起来,保护李陌一!!”
当大家把李陌一围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庞大陪堂才沉声:“李陌一,刚才有两只阴冥箭向你袭来,幸好被玉少侠用剑弹开,看来你昨夜的行动已经惊动了凶手,今后你要与我寸步不离才行!!”
李陌一吓了一跳,暗:“这档子咋这么倒霉呢?刚出火坑又遇危机,我命苦啊………”
被一群侍卫挤在当中,见到半晌没个动静,李陌一有些放下心来,他把林未侍卫推开了些:“害手已经被玉少侠赶走,应该没什么危险了,让我去看看这阴冥箭究竟长的什么样。”
………
………
大家依旧没有放下警惕,十分之心地挪到店用来撑住简单遮雨茅棚的木柱前,只见得一只结构简单、两两对称成十字状,共有四个尖锋的阴冥箭深深地刺入了木柱中,李陌一抓住箭根向外拔,这箭竟然是纹丝不动,知道李陌一动用上了体内真力才一把拔出,放在手心之上,仔细看了起来。
李陌一的脸稍稍有些火热,刚刚这一手的难度几乎比得上空手拔铁钉,正常人基本上没几个能办到,也只有动用真力才可能拔动。
将手中的木头与木柱一对比,两者的创口几乎一模一样。
李陌一再将那阴冥箭的一个尖锋往手中木头的创口里一塞,几乎严丝合缝。
李陌一心中再不怀疑,神赤树上的伤口确实是阴冥箭留下的,但是他心中的另一个问题却还没有答案,身边又都是一些不专业的家伙,这个疑问李陌一只好留在了肚子里。
这时庞大陪堂唿哨了一声,不一会又有几个侍卫跑了过来,庞大陪堂向玉祁子消失的方向一指,那几个侍卫便追了过去。
李陌一被紧张万分的庞大陪堂护送到了王家的另一个宅院,那是王家已出嫁的五闺女王凤华的家,王凤华正是王家亡身的第五个直系亲属,而据庞大陪堂所言,正是王凤华的亡身才让他们意识到凶手不是寻常人,而是武门中人。
因为,王凤华是亡身在一座高高的屋顶上的………
“凤自幼拜在武门之下,嫁人之后还是喜欢舞刀弄剑,三位兄长与一位嫂嫂被人害了之后,她便誓言要活捉凶手为亲人报仇,从此她每晚都穿上夜行衣上屋过瓦地到处搜索,我劝她也不听,直到那………”王凤华的丈夫元功朗抹着眼泪:“那我们听到屋顶有异响,出来看时,凤她………凤她竟已亡身在了屋顶之上,被她自己的剑钉在屋顶上………”
李陌一沿着高高的楼梯爬到了王凤华丧生的那个屋顶,庞大陪堂虽然已经事先将四周屋顶都搜索了一遍,并且派了不少侍卫四下里围护着,但是嘴上依然埋怨:“太危险了,你不该上来的,都过了一个多月,就算有证据都早已被雨水洗干净了。”
“至少我能够亲自感受亡者临亡时大概发生了什么。”李陌一随口:“那些仵作的敷衍尸格还能信吗?”
庞大陪堂记得自己过要把合全镇仵作重打三十大板的,于是便闭上了嘴,只是用心提防,警惕起四周各处来,生怕哪里突然又冒出个刺客来,现在李陌一已经被他看作是救命稻草了,怎么能不多加心?
屋顶的梁上果然有一个被剑刺破的创口,李陌一用阴冥箭的尖锐部分将创口处积累的灰土挑开,却发现越挑越深,这个剑痕竟然深不见底。
剑是一种易折的狭长型兵器,曾经是古战场上主要的短兵器,但是早年间之前它的地位就已被刀超过,后来渐渐成了一种装饰品,当然,剑在会武的人手里依然是不可忽视的利器,所以现在在街上见到佩剑者,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是所谓的武门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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