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荣才:
“陆雨过,你小子别得意,你敢得罪我,你的尾巴都要戳天了,你知道的,得罪我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潘荣才说完这句话,潘荣才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潘荣才的这个微笑让陆雨过身体里生长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就像是暗处有一把枪对准自己,让他浑身不舒服。
被一个有世仇的长辈这么欺负羞辱,陆雨过难过得无法自已。
潘荣才老婆:
“雨过啊,赶紧回家吧。”
陆雨过用湿哒哒的袖口抹掉挂在眼角的泪水,捡起掉在地上的新鞋子和给弟弟从集市上带的东西,怀着一身的委屈和仇恨往家里走。
到了家里,陆雨过脱下脏衣服和湿鞋子、湿袜子,换上一套新衣服,穿上一双他母亲给他纳的布鞋。
陆雨过还把刚才的脏衣服和湿鞋子拿到屋外的晒台上,挂在一根几米长的竹竿上。
湿衣服还没有洗净晾干之前,不能堆放着,容易发霉发臭。这是母亲对陆雨过说过的话。
母亲对孩子的其中一条要求就是,要讲究卫生。
陆雨过把从集市上买来的小吃分发与弟弟木瓜和妹妹灵儿,两个小孩像两只小鸟,拿着小吃,到晒台上外面享用。
陆雨过把军官给的几个苹果洗净后,切成小瓣,放在瓷碗里,等着吃饭后和母亲一起吃。
见陆雨过衣服湿了,还沾着泥水,母亲问他:
“回来的路上是不是滑倒了?”
陆雨过点头:
“没多大事,吃过午饭,我就把衣服洗了。弟弟和妹妹的衣服我也拿去洗了。”
陆雨过没有提被潘荣才欺负的事情,母亲是个心善的女人,他不想让母亲担心。
正在烧火做午饭的母亲把手中的柴火折断,塞进火塘上的炉灶内,回过头,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陆雨过。
陆雨过:
“今天太阳应该不错。山那边的云彩已经和公鸡的羽毛一样明亮了,到河里洗衣服正好。”
陆雨过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心虚,他只是想引开话题。
锅烧热了,母亲也就不再理会她。
陆雨过看见母亲拿筷子在猪油坛里捞了一下,往菜锅里放一点猪油,没几秒钟,猪油就被锅的高温化开了,一股馋人的香味就窜出来。
母亲用锅铲把饭锅内的玉米糊饭铲出来,放进菜锅里翻炒起来。
那金黄色的玉米糊,在菜锅里尖叫着,和猪油一起,在高温的菜锅内欢快地跳着舞,直冒烟气。
闻到这香味,陆雨过的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响起来。
他要让自己忘掉刚才的遭遇,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潘荣才、潘国康你们给我等着,你们今天给我的屈辱,我陆雨过日后会加倍奉还。”
陆雨过身体冷,他坐到火塘旁边,帮母亲添柴火,顺便烤火。
温暖的火光,让陆雨过不由地想起来了自己父亲的怀抱。
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
如果不向银行贷款,也许自己的父亲就不会悲愤离世。
陆雨过常常会这样想。
当年,田七卖价很高,陆雨过的父亲向银行借贷款千元来买田七的种子种植。
按父亲的想法,这批田七卖出后,会赚一笔,到时候,家里的孩子上学费用、买新衣服的费用都可以轻易解决了。
陆雨过记得父亲拿来贷款的那晚喝了点酒,向家里的人宣布了他的宏图伟业。
看着春风得意,成竹在胸的父亲,孩子们个个高兴得像是期末考了第一名。
那时候,田七行情很好,最早一批种植田七的已经变成万元户了,他们买了电视,让村里人很羡慕。
然而,陆雨过父亲的没能实现当初的想法,他遭受了灭顶打击。
因为有人在卖田七的时候,为了多称重,赚点黑心钱,在货物里掺进了铁钉子,广东客商把这些货物拿回去加工以后,昂贵的机器被掺杂在田七内的铁钉子毁坏。
这事情闹得很大。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广东客商宣布,不再采购茶城的田七。
完蛋了,陆雨过家里种出来的田七无处可卖,导致血亏。
更要命的是银行的贷款像一个恶魔已经缠住了他们家。
田七卖不出去,无法偿还贷款。
为了还贷款,陆雨过家里把值钱的家当都给卖了,包括父亲那辆凤凰自行车和自家一头白色的母牛。
家里人东凑西凑,拼死拼活,只是还上了银行的三千块钱,剩下的那几千块利息和本金依旧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们身上。
也就是在那两年,陆雨过的父亲因为劳累过度,淋了一场大雨之后,患了重病,身体行动不便,地里的活都落在了母亲的肩膀上。
就在上门逼债事件之后,父亲的病情一下子恶化,最终离开了家人。
这些不幸的遭遇,让陆雨过意识到,只有让自己变得富有强大,家人才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陆雨过无数次地告诉自己:
陆雨过,你不是为了自己一个在奋斗,你是为了一家人的尊严和荣耀,你要迅速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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