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的船在后面排着队呢,师父知道您该换班了,让俺先赶过来给贺爷请安。”
“来得正好,我有个物件要托老谢捎到上海去。”贺茂武说着转身向水关所走去,赵广前紧紧跟上,走到无人处,将一张银票塞到他手上。
贺茂武停住,展开银票瞥了一眼上面的数目,有些吃惊:“老谢这是唱得哪出?这份茶钱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师父说春天里水汽大,给贺爷换一件厚实点的大氅。”
贺茂武笑了:“难得老谢想得周到,替我给你师父捎个好。”说完抬腿进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簇新的牛皮手提箱。赵广前接过来,肩膀朝下一坠,险些脱手,知道里面多半装得是金银珠宝,赶紧抱在怀里。
“你不必如此紧张,几枚雨花石而已。”贺茂武再递过来一寸纸头:“这上面写着地址。”
赵广前向运河里看了一眼,见自家的镖船已靠近水关,想着万事大吉,正要与贺茂武道别,堤岸上尘土飞扬,一队骑兵转眼便到了跟前。
赵广前暗道不好,忙跟贺茂武说:“贺爷,这些军爷约摸着是来找俺们镖局麻烦的,烦请您看在和俺师父的情分上,设法拖一拖,让俺们的船过了水关。”
“这个,这个……”贺茂武瞬时明白了那一千两银票的分量,面露难色道,“你们怎么招惹上了官兵?我一个小小的水关可挡不住这些**。”
赵广前不及解释,领头的军官已在二人面前勒住缰绳,手里的马鞭一指贺茂武:“喂,你是水关主事的吗?立刻下令关闭水关闸口。”
“好啊……”贺茂武赔笑说:“容小的请上头的示下。”
贺茂武说着一努嘴角,示意赵广前赶紧离开,然后叫来一个手下:“去,到最要紧的是镖船还在运河里,须保证物资不落入雷震春的手里。
吴瑨在心里把江南可以动用的关系梳理一遍,很快想起一位多年的好友。此人叫杨德良,在镇江做茶叶生意,他的大哥杨德善原任北洋军陆军第四师师长,年初刚就任江苏松江镇守使,只要这哥俩肯帮忙,可以确保镖船抵达镇江后就安全了。
想到这里,吴瑨道:“张爷,我有主意了,不过,还得辛苦你再劳动劳动腿,即刻赶回去。”
“能行?吴老板可要想好喽,若错了不知要搭进去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能行。”吴瑨斩钉截铁地答。
“我还是不大委信,先让俺镖局的弟兄们避一避风头为好。”
“不可,不可,只怕台儿庄城中仍有雷震春的密探,镖局若有反常,岂不落人口实。你只管信我的,不必回镖局扰乱人心,我给你找匹快马,即刻动身回船上去。”
吴瑨找来一身干净衣服让张士德换上,坐下来给三弟和杨德良各修书一封,与此同时,管家已备好快马和一千两银票。送张士德出门上马,吴瑨转身前往电报局,他得立刻给杨德良发封电报过去。
张士德上马直奔小南门方向,一路上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快到城门时,他拨转马头,返身回了镖局。
谢家镖局紧挨着关帝庙,门前一个大汪塘,谢玉田的两个公子宝龙宝清正在汪塘边上压腿练功,见张士德疾驰而来,面露惊愕,齐声叫道:“大师兄,你,你不是上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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