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喝完后,刘玄微笑着开口了:“这是闽海省泉州的铁观音,是我二哥给捎了几斤来,味道不错。不过喝起来麻烦些,要费些手脚。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这些规矩,我们怎么喝得到这么香的茶汤呢?”
大家都安静地听着刘玄说话。
“自前周到本朝的规矩,凡是殿上文武官,要是吃了佥事都御史以上御史的弹劾,须得闭府待参,等内阁枢密院厘清事实,才能再行公事。董阁老吃了好几份佥事都御史和副都御史的弹劾,还在内阁视事,想必是自信满满,不用内阁厘清,就断定这些都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
董惜文脸色变得惨白,他知道这个规矩,但一般情况是不用这般做的,要不然有心人一天一份奏折,你都不用做事了。只是在内阁或上书房递话出来,暗示你闭府待参,才会这么做。这种情况或是朝中非议颇多,群情汹涌,内阁和宫里让你先避避风头或是真的要查你了。
刘玄虽然只是武英殿学士兼兵部尚书,普通阁老一位,但他另外一个身份是汉王,离并摄监国只差一步。他现在这么暗示一下,总比监国公主从西苑让吴大伴或翁内相出来递个话要体面些。
董惜文默然地摘下了乌纱帽,微颤着声音道:“臣董惜文,闭府待参!请内阁为臣下主持公道!”
然后转身跌跌跄跄地离开了西堂。看着他的背影,杨慎一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他隐隐觉得,董惜文这么一走,怕是很难再回来了。
半山堂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了四天。
“丘相,董阁老的弹劾,都察院那边可有定论。”
“有过却无罪。”丘继良略一停顿地答道。
“既然如此,就明文申斥一番就好,明天让他继续来阁入值。”杨慎一语气平和地说道。
“嗯,可行。”丘继良应了一声。
在座的众人忍不住扫了一眼坐在一角的刘玄,他正低着头看着手里奏折,对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很快,众人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杨慎一看过十来份奏章,却看到判南都留后李秀其的奏折,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了些许不好的预兆。
这是一份弹劾的奏章。李秀其指名弹劾董惜文,当年身为南都留后府户曹郎中,为讨好体仁院总裁甄应嘉,无视国法规章,从金陵国库私借税银十一万两,最后有二万一千两未补还,是为亏空。又讨好回乡省亲扫墓的时为王世子的逆贼北靖郡王,以户曹名义大发金陵府、润州、扬州等官府民力,接驾奉承,还亲自至瓜州相迎,以私人身份跨境送至杭州,“似有阴私之秘”。
杨慎一看到这里,太阳穴鼓涨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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