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双足一落地,登时痛苦的咆哮起来,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痛苦至极。
再低头,只见自己的两脚皮靴,透着两枚鲜血淋漓的铁钉……
越来越多的勃纥人登了石堡,但无一不是被脚下的铁蒺藜钉的是惨嗥不止。
而汉军士兵在见垛口前已经挤满了敌人,立刻展开了还击。
“飕飕飕……”
“噗噗噗……”
一梭子弩箭攒射下,五步距离,管你身穿的是锁子甲还是札甲,管你有没有护心镜,一律都被射成了筛子……
毕竟在合金铠甲和火器普及成熟之前,弩箭的威力是绝无仅有的。
等垛口前的勃纥人跟砍瓜切菜般被射杀一空后,长矛手和刀盾手再次嚎叫着扑向垛口,将又一批企图爬城墙的官兵尽数掀落石堡……
这一次进攻,从中午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勃纥人在丢下一千五百具尸体后,再一次狼狈撤退了……
夜晚,行军大帐内,所有武将都把目光锁定在论倾凌身,他白天可是亲自说了,要是此战无法攻克石堡,他也会自领军法处置。
现在,大家迫切想看看这位权侵朝野的象熊宰相,是不是会遵守约定。
而论倾凌脸却是没有半点惊恐难堪,他默默的坐在主案前,扫视一圈四周,然后说道:“真是没想到,本相还是小觑了石堡内那些汉军,既然今日没有攻克石堡,那本相就应该按军法从事……”
“宰相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无需在意的……”
“宰相大人,是敌人太过狡诈,这怪不得你……”
“石堡本就易守难攻,今日失败也在情理之中,宰相大人不要挂怀……”
帐内众将纷纷劝说着,只是这语气并没有什么真心实意,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他们本意就是要看论倾凌自削耳朵双眼,这番说辞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但是,他们实在低估了论倾凌,他不单是个军事家,也是一名政客,而成为政客的首要因素就是不要脸!
只见论倾凌平静地说道:“既然大家如此说,那这军法姑且记下!等取下石堡后一并算吧,但今日之耻却不能不忘,我身为三军主帅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
说到这里,论倾凌忽然取出匕首,割下鬓间一撮头发道:“今日,就学中原人削发代首,铭记此次失败之耻!”
众将顿时无语,却又无可奈何,不少人见到落在地那撮散发时,心中开始对论倾凌充满了牢骚和怨恨之意。
废话,我们自己打了败仗不是处死就是成为残疾人,你倒好,轻描淡写的过去了?还削发代首?中原人那套关我们勃纥人毛事?你这双标玩的也太不要脸了些吧?有本事割个耳朵来证明一下啊,太操蛋了……
不过,埋怨归埋怨,让他们当着论倾凌面说出来,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论倾凌回到自己位置,然后说道:“多的也就不说了,这样吧,明日先停止进攻,本相要亲自会会石堡的主将,跟他谈谈条件!”
赞图次仁回道:“宰相大人,要跟这些中原人讲和?要知道至今为止我们已经有近五千人折损在他们手中了,如何能放过他们?”
论倾凌道:“放过他们?怎么可能?现在首要就是要让他们松懈,然后趁其不备一举取下石堡,当然,如果他们能听本相的话,主动让出石堡,那本相或许会考虑给他们都留个全尸……”
赞图次仁点点头:“如此,那就放心了,我这就去安排明日宰相大人与石堡汉军将领会面的准备……”
论倾凌应道:“顺道带十头羊,三桶酥油给他们送去,就说这是本相跟他们示好的馈礼……”
“是~”
赞图次仁闻言立刻去做准备,其余各将领在经过短暂的交流后,也纷纷离开主帐。
……
“监军,这是勃纥人送来的羊和酥油,说是明日他们主帅约您会面,您说该不该应下他们?”
勃纥把牛和酥油送到满是尸体的石堡下,留下一句,就在原地等待回复。
为防有诈,汉军士兵向许文静请示道。
许文静来到石堡外观望一阵后,看着石堡下两名勃纥人,十头羊和三桶酥油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孤零零的站着,不由微不可查的冷笑一声。
“既然勃纥人如此热情,我们也就不好驳了这点颜面,去把东西收拾了,就说明日午时,本监军同意跟他们主帅会面!”
汉军小校闻令,立刻向石堡外的勃纥人比划一阵,直到他理解意思后,才躬身行礼,留下羊和酥油离去了。
等勃纥人离去不久,十几名汉军士兵就沿着石堡壁墙攀爬而下,确保周围没有埋伏后,便将羊和酥油带回了石堡内。
经检测,酥油中没有毒,这些羊也不像是有病的模样后,许文静立刻命人杀羊开始做饭。
“吃了这么多天胡饼配热汤,今日也该换换口味了,去取块铁板来,将酥油往铁板倒一些,本官今日要做煎羊排!”
石堡内,欢声雀跃,连日的镇守让汉军士兵随身携带的粮食也已消耗过半了,如今有敌人主动送来粮食,许文静没有不收的道理。
至于敌军送粮的目的,许文静再清楚不过了,还不是想要瓦解自己的斗志么?
只是,论倾凌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许文静这人从不按常理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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