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七,距离归宁城以北七百里外的戈壁滩,尉迟敬云带着幡内主力在此按置防御工事,等待与宇文纣殊死对决
日当正午,黄沙弥漫,风卷沙砾吹到那一张张粗燥的脸庞上,发出细微的轻响,异族士兵不由眯着双眼,避免被那灼热的细砂伤了眼睛
一处戈壁断崖上,尉迟敬云往嘴里猛灌一口冰水,双眼一直注视着戈壁滩远处的地平线。
阿史那从尉迟敬云手中接过水囊,面带疑惑地问道:“主子,那汉人的话当真能信?万一出点篓子,咱正红幡可就完了”
尉迟敬云冷冷说道:“你觉得我们还有选择么?宇文纣这个老匹夫是铁了心要致本旗主与死地,好趁机吞并我们幡内地盘人丁,
如果我们不再想想其他办法就这样坐以待毙,你觉得正红幡还有几日可待?更别说我与宇文纣此仇不共戴天,在蒙洛草原上,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阿史那叹道:“主子,有些话咱当奴才的也不知该不该说”
尉迟敬云:“说!”
阿史那:“主子,您与宇文旗主之间的恩怨其实算是私怨,加之害死尉迟森旗主的是玄武关那群中原人,
即便要复仇,也该找中原人去报仇,可现在,主子您非但没有半点责备中原人,居然还和那霍青合作,
恕奴才斗胆直言,你这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砰
阿史那话刚说完,尉迟敬云暴怒之下,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阿史那痛的龇牙咧嘴,刚要起身之际,尉迟敬云的宝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阿史那你个狗奴才,真是好大的狗胆!”尉迟敬云咆哮道,“本旗主还用你来教我做事么?”
阿史那吓得魂飞魄散,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奴才不敢,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啊”
尉迟敬云冷哼一声,又道:“阿兄死在战场上那是因为两军对垒,死得其所,但宇文纣这老匹夫拥兵自重,见死不救,
更是趁我正红幡混乱之际,大肆劫掠我幡下人丁和牧场扩充自己的实力,要不是他,我正红幡有现在这样的窘境么?嗯!
你个狗奴才,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敢教训到本旗主头上来了,现在我怀疑你是宇文纣派来的间人,应该把你斩首示众!”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阿史那哭着不停求饶,“是奴才的错,奴才错了”
说着,阿史那扬起手掌,一下一下扇在自己脸上,每一下都清脆有力,不一会儿整张脸都变得通红发紫。
等阿史那自抽巴掌三十多下后,尉迟敬云的火气才消了一些,收剑喝道:“行了,这次就先饶了你这个狗奴才,下一回再敢如此以下犯上,定不轻饶!”
阿史那捡回一命,吓得不敢再言语,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旗主,来了”这时,一名斥候前来禀报。
尉迟敬云忙向远处眺望,果然远处地平线上,一股数百人的骑兵挟裹着一支车队快速向戈壁断崖驶来。
“好!”尉迟敬云大吼一声,带着侍卫向戈壁滩外走去。
等那支骑兵和车队靠近,就听闻抽噎声、叫骂声跟马蹄声混合一起,幽幽在残谷回荡。
“带过来!”
一名左额竖辫的异族武士在见到尉迟敬云后,大吼一声,却见几十名异族妇孺和少年在其余异族士兵的押送下被带到了尉迟敬云跟前。
这些异族妇孺和少年身上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身份显赫,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宇文纣的妻儿。
尉迟敬云从霍青处得到情报,言宇文纣家眷今天会去龙城祭祀先祖,这才让人暗中将他们棒了过来,目的就是要逼宇文纣领大军过来与自己决战。
“尉迟敬云,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劫掠幡旗首领家眷,就不怕圣皇怪罪,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么?”
为首一名贵妇冷眉怒目,年近四旬,面对尉迟敬云毫无惧色,更是厉声喝斥。
这女人就是宇文纣的大妻,也是宇文护的母亲,扎娜拉尔氏。
扎娜拉尔所言,也是拓跋宏业统一草原时立下的规矩,各幡各部落之间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家眷身上,尤其是贵族的家眷。
当然这一条从订立开始就如同一张废纸,远的就不说,光数年前慕容宝之乱就劫掠杀害了不少正红幡的人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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