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从昨日午后一直下到半夜,将姬府,乃至整个辉诸山都彻彻底底清洗了一遍,涤荡了那些好的、不好的、快乐的、难过的、绝望的、凹糟的……
今日太阳初升,整个姬府一片清新翠绿。
然而,谁都无法预料,就是这样一片充眼透亮、明净清新土壤中,却暗暗滋生着下一个、下下一个不为人知的恶念。
赤妘和段越吃过早饭就去石堡主家了,继续开导姜玥,顺便想办法让她吃点东西,因为从昨天早上开始,她便粒米未进。
卓展坐在客房小院的石桌前,埋头摆弄着手里的十二柱鲁班锁,心情有些郁闷。
段飞和壮子坐着小马扎,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网格,扔着小石子,无聊地下着五子棋。
“喂,我说卓展,咱们啥时候能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啊?壮爷我浑身都快长蘑菇了。”壮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
“哼,嗯,是挺多的,狗尿苔。”段飞哼哈调侃道。
“哎,段飞,这话说的就跟你过得多充实似的,我看最近你这肚子就见长,就快干上壮爷我的了。”壮子说着就用手里的树枝捅了捅段飞的小腹。
段飞倒也不生气,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认真道:“我承认,这几天锻炼少了,除了吃就是睡,确实有点儿胖了,不过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跟壮爷你比啊。我充其量不过是个保龄球,你那肚子呀,噗……那可是飞碟!”
壮子不乐意了,抓起一把土就朝段飞扬去:“哎段飞你几个意思,又狗尿苔,又飞碟的。我告诉你,现在你可不是我大舅哥了,壮爷我再不用受你那份气了,你要想斗个你死我活,壮爷随时奉陪。”
段飞掸落肩膀上的土,合手告了饶:“行行行,怕你了怕你了,知道我最怕衣服上弄上东西,还扬土。你这种人怎么竟戳人肋巴扇呢?”
“哎,卓展,你倒说句话啊,给评评理,段飞他先撩骚的,他还有理了。”
“啪嗒”一声,卓展手中的鲁班锁霍然解开,一节节木条应声散开。没有以往的小欢喜,卓展盯着这堆木头出了神。
“喂,卓展这是咋的了?”壮子用膝盖撞了撞段飞。
“呆傻了吧。”段飞小声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卓展终于扭过头,木然看着段飞,平静道:“你才傻了呢,我在我师父那呆了三个月,比这里的生活还枯燥,也没傻。”
“那你这是干嘛呢?”
“我是在想姬家的一些事,太奇怪了……”卓展低着头,把一块一块的木块拼合在一起,眉头紧锁。
“别管姓姬的了,他们一家子脑袋都有包,也不知道江老怎么想的,居然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卓展你现在的要做的就是找出保管开图石的那个人,把开图石要过来,早日让咱们脱离苦海。”壮子愤愤道。
一听这话,段飞也赶忙问道:“哎,卓展,怎么样,开图石在谁那,有眉目了吗?江老想救的,到底是谁啊?”
“还差一点儿,有几个地方,我还需要确认一下。”卓展沉吟道。
“那您老可得尽快,别到时候你找着了,壮爷我也已经泡成菌菇汤了。”壮子抻了个大懒腰,无奈道。
“哎,对了,段飞,我看壮子在苦荼氏的店里又挑了一个黄铜圈,你的怎么样,没见你戴啊?”卓展抬起头,看向段飞。
段飞耸了耸肩膀,摇了摇头。
“没有那种白锡戒指吗?”卓展疑惑道。
“他呀,挑呗,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的。哪像壮爷我这么好说话。”壮子鄙夷道。
“也不是。”段飞打断了壮子,皱起了眉头:“我就是感觉挑来挑去,哪件都不像是属于我的东西,就是那种……呃姆……无法跟自己产生共鸣的感觉,你懂吧?”
卓展点了点头:“嗯,我懂你说的那个意思,法器跟灵主是讲求缘分的。就像我第一次握这冰钨剑,体内确实有那么一刹那是莫名兴奋的,就像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
“对对对!所以我就没买呀,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着合适的。”段飞哀声叹气道。
壮子撇了撇嘴:“我说你们俩啊,就是穷矫情,一个法器,放大巫力而已,至于吗?”
“说了你也不懂。”段飞没好气地怼道。
“不过一直这么没有法器也不是个事,遇到战斗很吃紧。段飞,你最近真得好好练练伸手了,这两年下来,伸手退步明显。”卓展真诚建议道。
段飞这种向来样样优秀的好好学生,一下被激起了斗志,一拍大腿,腾地跳了起来:“嘿,卓展,我的巫力虽然没你强吧,现在也没有法器,自然跟你比不了。但是说起身手,我还真不服了。来,咱俩过过招,让我也见识见识,你那个五方五山第一剑圣的师父,都教你什么了。”
“我去,段飞,你真要挑战啊,不怕卓展给你掰折一根胳膊啊?”壮子吓了一大跳,不久前卓展在补风亭外杀死一个白冥刃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忍不住咧了咧嘴,浑身上下一个激灵。
不过壮子越是这么说,段飞的斗志就越高昂,立马扭肩又压腿,做起了热身运动,跃跃欲试。
卓展也很久没施展拳脚了,自然很乐意奉陪。
于是兄弟二人二话不说,袖子一撸,就练起了把式。
壮子则躲得远远的,明哲保身,还找来一块大木板挡在前面,以免被误伤。
经过清崖训练过的卓展,与之前已然是天壤之别。以前的时候,如果不用巫力,他和段飞纯粹地肉搏,很是吃力,除了偶尔耍点小聪明,抢个一招两招,基本尝不到甜头。现在就彻底不同了,段飞全力以赴,卓展有所保留,兄弟俩才能继续打下去,否则,结束战斗,就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卓展和段飞的打斗却被远远从石堡走来的姬婴看在眼里,他茫然地站在院外,盯着出招越来越快的两人,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段飞一个高跳,双腿笔直地向卓展踹去,然而卓展却淡然一笑,一个旋身就到了段飞后头,待段飞扑空之际,已单手向段飞肩膀处劈下。
顿感大事不妙的段飞猛吸一口凉气,已来不及躲避的他一缩肩膀,故意让自己摔倒在地。
然而就在段飞落地的瞬间,卓展并拢的手指已直插而下。段飞大惊,立马将头偏向一边。卓展的手插进段飞耳朵下的泥土里,顷刻间又疾速抽回,插向另一边。段飞再次灵活地躲闪,靠着肩背的力量向后蹭着移动,速度飞快。
四五个回合下来,段飞找准空挡,没有继续向后退,而是径直从卓展的身下滑了过去。灵活地一个回身,便用胳膊夹住了卓展的喉咙。
谁知卓展并没有去管段飞夹住自己的那条手臂,而是一个反手,直接戳向了段飞的肋骨。
段飞疼得“哎呦”一声,不禁松开了手,嚷嚷道:“唉我去,卓展,有你这么不地道的吗?知道我不能对你下死手,找这个机会攻击我软肋,你……”
“喂!”卓展打断了段飞,向后面使了个眼色。
段飞满脸狐疑,顺着卓展的眼神回头看去,终于知道卓展为什么这么急着结束战斗了,因为院外站着的,正是那个轻薄了自己妹妹的浪荡子姬婴,他两手扒着篱笆,瞠目望向这边,两只细长的凤眼投放出兴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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