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发生后,杨驰略显尴尬,而秦百荷却波澜不惊,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桥归桥,路归路。她依旧满面春风若无其事地和杨驰一起开车进货送货。
一个月后,秦百荷呕吐不停,对杨驰说,“我怀孕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杨驰很平静:“嗯,我会对我的行为负责任的。”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吧,他想。
秦百荷压抑着内心的惊喜,这一句话,她等了二十六年,今天终于等到了。
杨驰揽过了她的头,他们静静地靠在一起,她的心事,浓稠得像碗宝粥。
田贵叔托了蒋婆婆到秦书记家去。蒋婆婆是方园几里的首席金牌媒人,巧舌如簧,能正话反说,也可反话正说,死蛤蟆可以嚼出尿来。
对于蒋婆婆的到来,百荷妈心里绽开一朵花,心里甜滋滋,清爽,痛快极了,女儿这个包袄终于可以甩脱了。她对蒋婆婆说,反正杨家就一个儿子,秦家就一个女儿,婚事好商量,彩礼了不要,只要求一点,杨驰倒插门,只要杨家同意,以后秦家所有财产都是他们两人的,还陪嫁一辆新车,以后夫妻俩可以两头过。
百荷妈的话,也是秦书记的主意,没有儿子的他,太想秦家以后有香火续传。
媒人传来的话,田贵叔有些迟疑,毕竟女孩比儿子大六岁,还有,乡下儿子倒插门的真不多耶。
“啊呀呀呀——这不算什么大事吧,田贵叔,你说说,现在娶一个媳妇要多少彩礼你是知道的,作父母的不脱去几层皮,到哪里去娶姑娘?秦家的财产有多少你也是知道的,还陪一辆新车,从盘古开天地,这沙口镇乡下有几家?”蒋婆婆拍了拍手,“还有,女孩大六岁也不算什么啊,女大三,抱金砖,杨驰是抱了两块金砖,再加上百荷肚子里的娃,你们杨家现在是抱了三块金砖。”
秀婶喜上眉梢,看了老伴一眼,想看他怎么表态。
蒋婆婆再出一招:“哦,那你们家是不满意?那好吧,我去秦家退信去。”边说边往门外走。
田贵叔立马站起来,弯着腰,拦住了蒋婆婆:“蒋奶奶,您别――您别—-我们同意,我们同意的。”
“就是嘛,这样的好亲家,在乡下打灯笼难找,这真是你们杨家的祖坟冒青烟。”蒋婆婆顺坡下驴。
“好的,好的,我们找个算命先生择个好日子就成。”秀婶吓得半死,忙接话。
媒人和父母在堂屋的对话,杨驰听得一清二楚。他一个人默默躺在床上,捂着被子,心绪烦乱。
他知道,父母已满口答应了这桩婚事,尤其是姐姐杨金枝,早就举双手同意。两家相比较,自家完全处于劣势,自己的病情刚愈,家无存款,身无技艺,现在一切都靠着秦百荷。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穷二白的家庭,能被秦书记一家瞧得上,是一种荣光啊,以后的路肯定会顺风顺水,秦百荷虽然大六岁,可秦百荷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能文能武,虽说长相困难了点,但她温柔无比,而且她肚子里有了自己的骨肉!
不久,他将成为别人的新郎,可他仅只20岁啊,青葱一样的年华,他心有所不甘。
任苇呢,那个天真纯情的令他念念不忘的女孩呢,他怎么放得下啊,十几年的感情,就这样说散就散了吗?
他知道他已配不上她了,她将来一定前程似锦,光芒万丈。他不能拖累她,放手吧,放手也是一种爱。杨驰不敢多想,头竟有些晕眩。一切都是命,认命吧!
他的思绪像小鱼一般,来来回回地徜徉……徜徉……
春节就要来临,学校放假了。
任苇归心似箭。
香香给任苇结清了工资,还塞给了她一个二百元的红包,感谢她几个月来的辛劳付出。
任苇去了一趟汉正街,学校到汉正街要转两路公交车。汉正街商品琳琅满目,街道并不太宽,人头攒动,每天都像举行庙会,名符其实的“亚洲第一小商场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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