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此处保护范将军的安全,不为其他的事情,单就是为了燕晋之间复杂的关系。“公输木琼站起身来,心中有些不悦谢防的姿态,故而负手高谈:”我不知道邑主是在与我玩弄些什么样的把戏,可基于谢家一贯在燕国国内所展现出来的政治姿态,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亦或者是,邑主需要我点明了说,你谢家就是天子安插于燕地的一枚棋子?““谢公当年从朝堂告老,卸甲归乡之后,你谢家的一切便再与朝廷没有瓜葛了吗?又或者说,你以为谢家如何在燕地拔地而起的?只凭你谢家祖地在燕吗?这可说不过去吧?”公输木琼俞说语气愈发激烈,可在其满脸涨红的背后,眼神中透露的是清明和试探。谢防听着公输木琼的发言,却是紧锁双眉,不言不语。他将两只拳头紧紧攥着,隐藏在宽大锦袍之下,不为外人所洞察。待到公输木琼话毕,他瞪了瞪眼,看着眼前丝毫不为之所动的谢防,心中冷笑一息,转而以手扶额,俯首喘气。“对不起我有些失态。”公输木琼开口道。“实在是邑主欺我好叫邑主以为我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儿。”“哈哈哈哈。”突然,谢防站了起身,仰头大笑。“尊长面前失态,好一个公输木琼,好一个墨家高士,好一个公输长子!这叫我如何评价?是该说你小儿,还是不该说你小儿?”“小儿不小儿,还请邑主定夺,木琼又怎么能干系呢?”公输木琼低身朝谢防拱了拱手,朗言道这话中虽是谦卑之语,可语气语调却是掩盖不住地揶揄。“你是个聪明人,你是个纵横家的料子。”谢防点了点头。“邑主如此点评犹是令我惶恐,比起扮猪吃虎我的这点伎俩,不恰巧被邑主识破?”公输木琼抬了起头,嘴角微微上翘,明摆着暗讽的模样。“识破不识破的你这小子嘴巴好是犀利。难道你不是狡兔三窟?”谢防全然不似刚刚那般木讷模样,梨涡浅笑,眼神却焕上了凌冽。“狡兔倒不是,只怕我对牛弹琴,竹篮打水一场空咯。”“你小子话中句句带刺,小小年纪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斤斤计较可不好。”谢防拂了拂颚下长须,出言嘲讽可语气分明是欣赏褒赞。“既然邑主不是傻子,那么明人不打暗语了咱们敞开来说,可好?”公输木琼摊开双手便要席地而坐,妄与谢防坐而论道。可谢防反而挥了挥衣袖,摇了摇手。“不可。”公输木琼锁住了眉头。“莫非邑主又要装傻?”“瞧瞧,果然是公输家长子,只顾占得嘴上便宜。”谢防哈哈大笑起来。“是有你父在齐鲁与墨先生论道的风范呐。”“邑主莫要再说三道四了若再不加急,等到燕公率先出手,一切可都晚了。”公输木琼此时却没了耐心与谢防继续打哑谜,他深知此时须尽快敲定燕晋之事。“哦?你此前不还要我带兵出关,痛击那西乌桓贼人吗?”反观谢防,自放下伪装之后愈发是恬淡徐徐,不断地拿公输木琼开涮。“此时不同于彼时,舍本求末非我所求如今若是让燕晋开启战事,天下必乱本就压制不住的诸国再起,中原将生灵涂炭此乃我墨者不忍也,故,我在此向鄙人对邑主的不尊之为道歉,还请邑主莫要与小辈斤斤计较,凡是以大局为重。”公输木琼换下了讽刺之语,画风一转,拱起双手,便要给眼前的谢防大拜顿首。谢防一见此状,连忙小步上前扶起就要爬下的公输木琼,心中不由感叹:此子情绪变化之快,能屈能伸之节,心系苍生之心,不愧为兼济天下的墨者二字。“我非是不愿意与你商讨的意思,只是这事情不是你我之力能为之的此中道理很长,请容许我娓娓道来。”谢防叹了口气,扶起了公输木琼,并向其作了一揖。公输木琼有些诧异此中居然还有道理?凭借命阁的情报系统,墨家还少有不能知道的秘辛。“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燕公在我辖内下手,而不告诉我的原因。”谢防笑了笑。“无非就是我谢家在燕之地位虽高,但始终不得国君信任无他,便是我们首先忠于朝廷,忠于天子,然后再是他罢了。”“而他要杀范无期将军的意思,我也十分明了那也无非就是挑起燕晋战争的导火索罢了。对否?”谢防看了看公输木琼的眼睛,直直地问道。公输木琼点了点头。“大错特错,大错特错啦。”可等公输木琼点了头之后,那谢防反而是摇了摇头。“何解?”公输木琼闻言一愣,看着谢防,问道。“这事情根本就不是燕公主导,也不关燕晋战火的事情它纯粹就是一场对敌的暗谋连环手段,在我的辖境内杀人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杀人者的逃离路线和地点”“什么?”公输木琼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语气中惊魂未定,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你知道?”“我知道。”谢防点了点头。“你知道范将军要死?”公输木琼站起身来,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位驻马邑主在此身后,在他的眼睛里,有着愤怒,不甘和不可思议。“那你如何不去帮助他?即算他是你多年以来的袍泽,恩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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