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太阳初升,开封府。
凤阳门是开封府南面最大,也是唯一的城门。南来入开封的客商旅人,要走其它城门,便只能绕路十余里走凤翔门。
每日里走凤阳门入城的人数不胜数。
此时城门未开,城门外的官道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开封府共十六座城门,城门校尉有十六人。
因防务所需,这些城门校尉每月便需要更换城门值守,所以城门校尉并非把守某一固定的城门。
这些城门有大有小,客流各不相同,其中油水差异极大。
因几次轮岗起了争端,便有人出了一个主意。每旬初始,众校尉抽签决定值守哪座城门。
这做法虽有些胡闹,但城防将军细细考量,便同意了。
今日便是抽签之日,所以城门开启要比平时晚上一些。
城门迟迟不开,不知内情的人显得有些急躁,渐渐鼓噪起来。
城门开启虽晚,也只比平日晚了半刻钟。
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一见城门打开,城外的人们立刻喧腾起来,纷纷向前拥挤,希望能抢到前面早些入城。
“静!”,喧闹声中,一声厉喝自巨大的城门后传来。
急于入城的人们不满地眯着眼睛向城门望去。入城交税,又给足油水,这些客商也不惧怕官小势微的城门校尉。
厉喝声刚落,城门通道的阴影中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虬髯大汉。他身穿黑甲,腰悬横刀,看起来气势不凡。只见他轻轻摆了摆手,吼道:“列!”
从他身后,六十名黑甲军士迅速而出。这些军士身披黑色步兵战甲,腰悬横刀,背短弩,其中更有十人手持军中利器陌刀。
军士们沉默无声,只能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军容肃穆整齐,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大汉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城外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
不少豪商大户看到大汉,暗叫倒霉,没想到今旬是王扒皮值守凤阳门。
现在这世道兵荒马乱,城防门禁如同虚设。即便是被城门守军发现违禁之物,偷偷塞些银钱,那些守军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王扒皮原来还按熟例要钱。只是今年元宵节后,向豪商富户要的过路钱突然高上一分。这半年来,在开封城的商户口中,这王扒皮的外号也传扬开了。
偏偏王扒皮似有人暗中庇护,一些想报复王扒皮的豪商富户无功而返。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一些商家大户宁可绕路走其它城门,也不走王扒皮值守的城门。
小商小贩及普通百姓倒是无所谓,王扒皮针对的不是他们。今天走凤阳门的大客商赶着马车,绕路不便,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心中暗暗祈祷王扒皮今天心情好,对他们手下留情。
“王扒皮”王德元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开始检查入城百姓的随身物品及货物。
人群中有几名身材不高,但异常健壮的汉子看到士兵检查的如此仔细,心中暗惊。素闻开封府门禁不严,今日一见才知都是谣言。
那几人互相看了看,偷偷退出等候入城的队伍。
王德元的眼睛很毒,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个人。这几个人腰杆挺得笔直,虽然打扮成走街串巷的苦力货郎,但从他们的步伐动作,王德元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听闻上月朝阳门的李大个子抓了几个奸细,上面赏了几十两银子。
王德元手头正紧,他心头一热,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横刀。
忽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城外的官道上传来,轰隆隆极是震耳。
王德元皱起眉头,向远处望去。
只见官道上尘土飞扬,数十个黑点儿正风掣雷电般向这边狂奔,气势夺人。官道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乱作一团。
来骑六十余人,骑者清一色黑色披风,头戴灰色缠棕帽,身穿红色战袍,披风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极是威武。
侍卫亲军!
熟悉军队制度的人心中暗惊。这侍卫亲军并非普通禁军,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中悍卒。平日里侍卫亲军戍守皇城,无皇命不会出城。
来者马速不减,转眼间便到了城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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