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差役搀扶着大醉不醒的郅正回到自家院子,向着亮着灯火的正堂喊去,同时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
“来了!来了!别喊了!”
书童孟浪从侧屋跑了出来,就看到一脸酒红眯着眼睛冲着他傻笑的郅正。
“谢谢两位了,少爷就交给我吧。”
书童接过郅正,差役告辞,二人上了三层台阶,可孟浪不敢打扰,郅李氏跪在苍鹰郅都的牌位之前烧香祈祷。
“浪,我还能饮,撒开我!”
郅正喝的真是多了,竟然撒起酒疯。
“行了,老夫人正拜你老子呢,别喝了,咱们好好歇着。”
孟浪又抬着郅正往他自己的屋子里走。
“少爷,洗个脚吧。”
“洗个屁,我要喝!还要喝!”
郅正躺在木塌上不停来回滚动,嘴里还嘟嘟囔囔,书童孟浪自是懂事,不声不响地给郅正洗完脚,移到床上盖好被子,吹灭灯火,自己回去睡觉了。
夜深,郅李氏哭着从正堂走出,感谢亡夫在天之灵庇佑郅正,再回到自己屋子前,特意推开郅正所在屋子的窗户,借着月光,慈爱地看了一眼。
一城静默一城闹,数百里外的平凉县城灯火璀璨,夜火阑珊,勾栏瓦舍伶人唱着地方小曲,不甚热闹,更是有那青楼——湖汉楼最是繁华。
“哟,乌大爷,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咱这湖汉楼您可是头一遭来啊。”
一老鸨挤弄着眉眼,摆弄着风骚,挤在一八尺大汉之旁,并步而行。
“老子烦心,刚从长安回来,无处排遣,今天特意来照顾照顾你家生意。”
大汉虎头钢须铜铃大小的眼睛,一身的腱子肉,坦胸漏肚,好不豪爽威武,只因心中不快,眉峰相聚,眼神凶悍,面相着实让人害怕,站在大门内,看着喝酒赏美的宾客扫视一圈。
“……”
台上演奏胡笳、羌笛的西域美女在看到凶神恶煞的乌家大爷后,吓得稍加停顿,眼神慌乱,而后继续演奏,底下众宾客从西域美女的脸上感受到了异样,正欲发怒或是不解,回头一看,又灰溜溜地转过脑袋,继续喝酒赏美。
“乌家大爷,瞧你把姑娘们给吓得,咱们是做大厅啊还是雅间?”
“这帮婆娘在上面敲打什么鸟乐器,吵得老子脑袋都大了,雅间!雅间!”
乌家大爷草莽汉子,粗鲁的脾气,使得一手好枪棒,刀枪剑戟也颇为称手,乃是平凉一等一的好汉,虽然识得些字,但对于什么诗词歌赋狗屁不通,更别说什么音律了,蒲团大的手掌连摆几下,呼呼生风,干脆拒绝。
“那乌家大爷这边走,欸,对,上楼,咱们上雅间。”
老鸨在前引路,乌家大爷紧随其后,脱了鞋,进得雅间,靠在凭几上拍桌叫酒。
“上酒!上酒!老子今天要一醉方休!”
老鸨一看乌家大爷来了青楼居然不叫女儿们喝花酒,那她能有多少钱赚,两个眼睛滴溜溜快速一转,凑上前风骚地拍着乌家大爷的肩膀,开始灌迷魂汤。
“乌家大爷,老身女儿二十多个,个个貌美如花,大爷一个人喝闷酒岂不孤单,不如叫上三四个陪乌大爷开开心,这玉臂红唇,粉黛佳人在旁,乌家大爷可享齐人之福啊!”
“你把本大爷当什么人了?”
乌家大爷吹胡子瞥眼怒道。
“哎呀,这来湖汉楼的男人还不是都想……那个嘛。”
老鸨和颜悦色地回着。
“哼!你把老子当成了外面那些鸟人?”
乌家大爷指着门外的宾客,故意扯着嗓子骂道,同时外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身该死,乌家大爷何等的英雄,门外那些色中恶鬼哪能跟您比啊,既然如此,那老身现在就上好酒肥羊?”
老鸨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什么男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见过,一张巧嘴说的乌家大爷顿时没了火气。
“来它一只六个月的小羊羔,老子也是半个月没吃到了,酒先来一壶,不!不!不!先来三壶暖暖胃。”
乌家大爷豪气道,一想到美酒肥羊,口水就往下流。
“好嘞!大爷稍等!老身这就叫人给乌家大爷准备着!”
老鸨笑着退出雅间,转身准备关门之际,美美地白了乌家大爷一眼,嘴里还小声埋怨着:狗屁好汉,来到青楼不干那等勾当,居然把老娘的湖汉楼当成了酒肆,他娘的!我呸!
“老鸨,你嘴里不干不净地嘀咕啥呢?”
乌家大爷歪着头眯着眼睛捋着胡子质问道。
“乌家大爷,还能说啥,咱这不是夸大爷你海量嘛,三壶好酒,哎呀,这一般人一壶就醉了。”
老鸨赶紧表脸站在门口尴尬一笑。
“哈哈哈哈!来你这鸟妓院,不叫个姑娘,确实也说不过去,也罢,叫上一个来给本大爷斟酒割肉,本大爷今天也要享受一回,当一回真正的大爷。”
乌家大爷摸着大肚子憨笑道。
“哎哟,我家哪位女儿能伺候乌家大爷,那可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知乌家大爷看上谁了?”
老鸨心知大把的钱要来了,赶紧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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