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县大院安静如常。
于庆年走在县大院门口电灯照耀出的亮光里,将自行车放在马路对面的车棚内,习惯性地拿起来车锁,弯腰准备锁车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摇头失笑的同时,顺手就把链子锁挂在了车把上,转身朝县大院那边走。
距离拉近,一眼就能看见大院门旁阴影处,傲然挺立的身影。
“哎,老吴同志,您回来啦?您的身体怎么样啦?”
“没毛病!”
吴老同志回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因病回家休养了快一年的样子。
“小小风寒能奈我何,再给十年依旧这般!”
说话间,这老头随手拿起墙边竖着的那杆红缨枪,单手挽个枪花,好似要在于庆年面前展示他身体倍棒的架势。
吓得于庆年赶紧连连挥手,急声道:“吴老同志,你身体好,我知道了,不用这样。”
“用的!我身体好,能继续参加工作,光于书记你知道了还不行,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曹州吴门武道吴青松又回来了!大胆贼子,竟敢在我休养期间,跑来这偷自行车,我岂能饶他!”
于庆年捂着脸,哭笑不得。
这吴老同志现在是越来越犟脾气,让人不能理解了。
“吴老同志,偷自行车的贼已经给抓住了,您老……”
“抓住一个还不够,扫尽天下诸恶,才是我辈应行之事。”
“好好好,吴老同志您工作吧,就是别太晚,早点休息。”
于庆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论工作负责程度,就服县大院看大门的吴老同志,尽管县大院所有人都不觉得,真要是出了突发状况,这吴老同志能起到作用。
几分钟后,桌上小台灯的微弱亮光,照亮了办公室,于庆年往椅子上一坐,这满身的劳累疲惫感觉瞬间涌现出来。
已经十年时间没有下地干活了,猛一劳动,换谁都受不了。
于庆年是真想早点回家,热水泡泡脚,好好睡一觉,可看到办公桌上的大堆文件,最终还是喝口浓茶,拿起来钢笔,伏案而书。
夜色越来越浓,咔哒咔哒走廊里回荡的轻微脚步声,引得于庆年抬头,随后就是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齐成一步迈进来,原本脸上的疑惑被惊愕所取代。
“于书记,您怎么还在啊。”
于庆年失笑回应:“你这不是也在呢。”
“我,我是一直在啊。不是,于书记您今天不是去祝口村参加生产劳动了吗?”
齐成是真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看见于庆年,之前定下来于庆年参加一线生产劳动的安排之后,县里的常务工作由郭乾坤同志负责,除非有紧急事件才会去找于庆年,谁知,这才第一天,于庆年自己又跑回来处理文件了。
“拿笔杆子拿习惯了,猛一放下,总觉的少点什么。倒是今天拿起来镰刀了,我才想起来,十年没有参加过生产劳动,差点就忘了本。忘了高高飘扬的旗帜上,是镰刀和铁锤,不是钢笔和讲话筒。”
于庆年似乎是有很多感慨,正好齐成来了,话匣子打开,说的越来越多。
齐成就那么安静听着,犹豫了几次,终于逮住个机会,拿出纸笔,准备记录于庆年所说的话时,把于庆年给逗笑了。
“齐成,我这是个人感慨,你记录什么啊。难不成想把我累得半死不活的事记录下来,回头开大会的时候,让全县同志笑话我一下?”
“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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