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汽车吸引得可不只是吕自强的目光,但凡是能看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目光定格在那里。
陌生车牌号的汽车走下来个熟悉面孔的人。
齐成齐秘书就在一旁,主动迎去两步。
“王浩主任。”
一句简单称呼道出来人的身份,正是曾经的镇反侦查员、后来的省调查组副组长、现在的省民主监督工作委员会主任,王浩。
谁也不知道王浩是来干什么的。
即便是于庆年也只是在一个小时前才收到地区的通知,说这位王浩主任即将到来。
于庆年也是人,也有家庭,这会儿正从老家那边马不停蹄往这赶,也只能是齐成作为代表先来迎接。
这还是第一次省里来人,弄得县里手忙脚乱。
尤其是齐成看到王浩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时,一颗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王浩主任,我们于书记可能还要等会儿才能赶过来,您看?”
“没关系,齐成同志,我这次来是受何正何组长的委托来送一封回信,顺便看看咱县的民主工作氛围。没有特殊的工作安排,也不需要谁陪同,你只要帮我把曹安堂同志喊来这里就可以了。”
王浩说着话,转身回去拿公文包。
再等回头,就看见齐成还站在原地。
“齐成同志,有什么困难吗?”
“呃,王浩主任,不瞒您说,曹安堂同志……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
王浩瞪了瞪眼,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这个“找不到了”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大活人还有能找不到的吗,曹安堂一个大老爷们让人拐跑了还是外出迷路了?
“王浩主任您别误会,是一个月前,曹安堂一家就被人接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一起被接走的还有胡爱国和田农同志及其家属。”
“被人接走了?谁接走的?”
“不知道。”
“接哪去了?”
“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不知道。”
嘭的一声,王浩把车门摔得震天响。
“齐成同志,那麻烦你告诉我,你们知道什么?”
王浩本身就是带着满肚子火气来的,作为省民主监督工作委员会的主任,这一个多月始终各地奔波,年能不能过好无所谓,关键是各地的民主统一战线工作根本就没多少做好的。林林总总的问题太多,王浩是主要责任人,出了问题他负责,偏偏这个工作主任的身份没有更多指挥的权力。
出了事他负责,却没权力当场解决。
这么尴尬的一种身份,怎能让人心情好了。
原想着正好过年的时候,来到了这个还算熟悉的地方,正好和一些老朋友叙叙旧发发牢骚,聊以宽慰。
结果,却被告知,他在这熟悉的那些人全都没影了。
可想而知,王浩此刻的心情是有多么震怒。
齐成没办法,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浩的问题。
就在县大院里,那么多目光的注视下,出现这样的情景,气氛也变得无比诡异。
直到一声汽车鸣笛从大院门外传来,又是辆汽车开到门前,于庆年走下车之后,齐成算是找到主心骨了。
齐秘书自动后退一步。
于庆年快步来到近前。
看得出,于庆年心情不错,过年喜庆是一方面,得知王浩到来才是他这么高兴的关键。他总觉得曹安堂几人莫名其妙被接走,是济南方面的行动,那么王浩专门来这里肯定是准备透露点行动消息的。
可等几人一起楼,去到办公室里坐下,几句交流之后,于庆年的好心情彻底没有了。
“王浩同志,你也不知道曹安堂他们的去向?”
“于书记同志,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呢啊。”
于庆年和王浩面面相觑,齐刷刷皱起来了眉头。
“那王浩同志你今天来是有什么工作任务?还有,何正何组长那边是不是会知道点曹安堂的消息?”
“我正要说呢。我今天来是受何组长的委托给曹安堂送一封回信的。如果何组长知道曹安堂去了哪,又怎么可能让我送信来。”
王浩来这的目的,之前已经说过了。
送信给曹安堂,顺便视察县里的民主统一战线工作。
而视察的主要方面,其实也是关于曹安堂与吕自强之间的矛盾。
一个月前,青年报刊登的副刊文章,早就在省里部分人群中间传阅过,连现任省民主监督委员会常务的吕自强父亲都在一些内部会议,带着怒火质问一些党内同志选拔机关工作人员的管理条例到底完不完善。
当时,这一**正处在风口浪尖,省里还不至于专门为这件事情派工作组过来调查,但这件事却也成为了以吕自强父亲为首的某些人,对党内工作进行干涉的理由。
何正在**发酵起来的第三天收到了曹安堂寄过去的信,也是那封信被放在内部会议,与之前的副刊报道一起,作为一个特殊**件进行讨论。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党内同志成功抵挡住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指责,也让总体的工作环境趋于稳定。
事,是因曹安堂而起,同样也是因曹安堂而平息。
为了避嫌,何正才过去了一个月,等**完全没了关注之后,给曹安堂写了这么一封回信,秘密交托王浩带过来。
谁能想得到,收信的人却没了。
县通讯处里。
王浩通过电话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了何正,放下话筒,再回头,就是一脸的表情古怪。
于庆年这时候也没办法保持淡定了,急声问道:“何组长说什么?”
“何组长说他也不知道。如果是省里的工作,连他都不知晓的话,那就证明这件事情的保密程度,到了一个很恐怖的程度。”
这话一出,于庆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超越省里级别的保密程度,那得是什么样的任务啊。
这种特殊行动,曹安堂、胡爱国和田农那三人有资格参与,他这个县主要负责人竟然没资格。
等以后那仨回来了,让这里的工作同志还怎么面对?
不得不说,于庆年此刻的心情……有点酸。
何止是他,王浩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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